肖揚被從急救室推出來之時,已是夜色深沉的時候,孩子才三個月,剛剛成形,自然是沒了,但幸好大人的命保住了,隻是以後能不能再懷孕便要看她自己的造化。
薛笙笙與杜魏成一直守在手術室門口,見她情況暫時穩定下來,才堪堪鬆了一口氣。隻是薛笙笙一想到那孩子是林遠的,心裡便有些難過,無論如何孩子是無辜的,卻最終成為了犧牲品。
杜魏成見她一臉愁容,心下也有一些淒淒,更多的則是擔心她胡想亂想,再把自己也搭進去。是以他抽過血後,也並未休息,一直陪在薛笙笙的身邊。
“彆想太多,你知道,這事和你無關!”
薛笙笙點點頭,看著躺在病床上沉睡不醒的肖揚,心中感慨頗多,卻一時之間無法說出口,心口著實賭得慌。“我真不知道她懷孕了,若是知道,那日就決計不會隨林遠離開。肖揚雖然對我做了很多過分的事情,可是她對林遠卻的確是一番真心,現今大人和孩子都棄她而去,不知道她醒過來可能承受得了。”
杜魏成揉了揉眉頭,歎道:“沒想到這因果報應來得這麼快!”
二人無不唏噓,心內對她的痛恨也都一並散去了,隻餘下同情。正沉默不語時,喬夢安風塵仆仆的趕了來。
“情況如何?”她一邊捋了捋被風吹亂的頭發,一邊隔著玻璃向病房裡探看,隻見肖揚臉色蒼白,如同死了一般的躺在床上。
“孩子沒了,大人保住了。”
“林遠聯係上了嗎?”
“最後一次打電話的時候,還在關機,我發了短信給他,但不知道他何時才能看見。”薛笙笙頗為無奈的搖了搖頭。
“關鍵時刻他竟然又躲起來了,這樣的性子什麼時候能改一改!”喬夢安似是十分惱火,恨恨的說道,立時有護士從值班室裡走出來,示意他們小聲一些。
杜魏成緊忙拍了拍喬夢安的肩膀,勸她息怒,然後拉著二人出了病房的走廊,到樓梯口說話。“喬夢安你先彆急,想是林遠還不知道,現在重要的是先聯係肖揚的家人,你可有她母親的聯係方式?”
喬夢安一攤手,本想說沒有,卻又突然想起一件事,急急說道:“我倒是沒有她母親的聯係方式,不過我有林遠家的電話,林叔叔和阿姨肯定是知道的!”
薛笙笙聽聞立時說道:“那是不遲疑,趕快打電話吧,我想肖揚醒過來,想見的一定不是我們幾個。”
杜魏成一邊點頭,一邊又想起肖揚那位彪悍的母親,身子不禁抖了一抖,麵部表情十分抽搐。“喬夢安,我覺得我和笙笙不適宜繼續留在這裡,她一定會認為是我們害了她女兒,到時候再把事情鬨大,我可就真承受不起了。”
“喂!你們不會是想要把我一個人留在這兒吧?”喬夢安的眉毛立時攢成一團。
薛笙笙與杜魏成非常乾脆的點了點頭。
“不行!絕對不行!”喬夢安登時將頭搖得如同撥浪鼓:“是我去砸的婚禮,她媽若是見了我,還不把我當場撕了?你們做人可不能這般不厚道!”
三人僵持不下,最終隻得全部留下,怎麼說都是人多力量大,肖揚母親要是真鬨起來,他們多少還能抵抗一段時間,不至於出什麼大事。
計議一定,喬夢安方撥通了林遠家的電話,拜托林遠父母通知肖揚的母親,沒想到林家二老得知肖揚小產,也立時慌了陣腳,一番折騰下來,就是大半夜,三人均疲憊的委頓在走廊的座椅上,一點氣力也無。
不知是過了多久,薛笙笙隻覺的渾身酸軟難受,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時,也不知究竟是幾時了,隻知道林遠父母和肖揚母親還沒趕到。
匆忙的時候還好,這一閒下來,便控製不住的想起肖揚和那死掉的孩子,心情越發低落。她見杜魏成和喬夢安依然歪在椅子上打瞌睡,便一人踱到病房處,想要隔著玻璃看看肖揚,沒想到,卻見一極熟悉的背影正坐在病床前,驚得她低聲叫了一嗓子。
那人顯然是聽見了動靜,回過身來看了看薛笙笙,問道:“肖揚的情況如何?”
薛笙笙被林遠的模樣嚇了一跳,隻見他一張臉瘦得都快變成骷髏了,眼窩深陷,還泛著青黑色,說不出的憔悴,想他雖然對肖揚失望至極,卻到底還是有幾分感情的。“醫生說命是保住了,隻是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做母親!”
林遠握住肖揚的手狠狠一顫,苦笑道:“是我對不起她,我若是早回來,她也不至於如此,是我害了她!”
薛笙笙見他十分難過,出言安慰道:“這不是你的錯,你也不知道肖揚懷孕了,出了這樣的意外,誰也不希望!”
“不!就是我的錯,我和你剛到南洋那一天,肖揚就告訴我她懷孕了,是我自己不願意相信她,也不敢相信她,才把她逼成這副模樣!”林遠握緊拳頭,手臂上的青筋暴起,清晰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