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周立辰醒得早，知道文沂青這些日子睡眠淺，便一動不動沒動地靠著，直到天大亮，才輕輕地移開環在身上的手，扯開被子悄然地下了床。

驚慌後的安心讓格外入眠，卻依舊容易驚醒，周立辰一起身文沂青便感覺到了。朦朧中睜開眼，茫然看著換著衣衫的身影，漸漸清醒過來，記憶也慢慢浮上了腦海。

“啊~^”猛然一聲驚呼，文沂青一躍而起爬下了床，慌亂撲向周立辰，伸手扯著周立辰衣衫，一邊又曲腿往地上跪：“我~~我~~伺候~~家主，嗯，給~~家主~~請早安~~~”

新人進門萬事不熟，唯有禮節上大同小異。為了顯示對自己的臣服，滿足家主的虛榮，換取今後的寵愛，新人進門的禮節成為了一種攀比手段，而越來越繁瑣不堪。久而久之，漸漸定型，形成了新婚不可缺少的規矩。

文沂青家教嚴厲，嫁白軒庭前受過婚嫁規矩的訓導，再怎麼任性，這新婚初日能蒙家主同床相伴，這樣恩寵後的第一天，作為新人是怎麼也不敢失禮的。

周立辰也算有了幾次成婚的經驗，當然明白，心裡雖不在乎，但知道這禮也是新人表達願意伴隨家主的期望，受禮是誠意的接受。

“慢慢來，不急。”突然文沂青一把拉住，才套進袖子手臂彎僵在袖筒半途，見文沂青難得如此慌亂無措的焦急，嘻笑了句，扯出了手臂，任由著文沂青相幫重新穿好。

文沂青瞪了眼周立辰，彎腰替周立辰整理好衣服，束上發，自己扯了下身上的睡衣，在周立辰麵前規矩地伏身叩地：“給家主見禮。妾願此生能伺奉家主，蒙主恩寵。”

“我也希望和沂青一生相隨。”周立辰笑嗬嗬地伸手扶起文沂青，抱在自己腿上：“現在就嘗嘗家主的寵愛。”說著從邊上取過替換衣物，手有意無意地在文沂青身上撥撩，讓文沂青羞惱交替，緊抿著雙唇。

二人出了臥室，伺候的下人即可躬身問候，分站在二人左右，左邊奉上水杯牙刷，右邊空盆隨即候著，不知所措的文沂青茫然接過洗漱，用過後立即有人接了過去，遞上麵巾，麵前已是一盆溫水。

嫻靜下隻聽著清洗的水聲，伺候地下人順著主子的舉止快慢，有條有序規矩熟練，讓文沂青不但很自然的接受，竟然像早已習慣了似的。

走進大廳，立即有人送了茶。周立辰見雨維幾個都還沒到，知道是故意避開了。拉文沂青坐下，接了茶，下人便悄然地推了下去。

文沂青眼中的疑惑越來越明顯，目光在大廳慢慢轉了一圈，停在周立辰身上，看到周立辰望向自己，又立即垂目避開。

“沂青。”眼看文沂青一個人又在暗下糾結，周立辰等了許久，終是無奈開了口：“又再想什麼了？”

“沒~~不是~~^”文沂青慌亂答道，心虛得偷看了下周立辰。

“有些事，你問一句就能得到答案。還是你情願一個人每天糾結著？”周立辰繼續說著：“沂青，那晚的話，你還記得？”

幾步走到周立辰麵前，垂手站著，目光企求地瞟向周立辰，慢慢抬起頭，文沂青挪動著雙唇，又緩緩底下，許久又抬了起來：“我知道，可~~可~~就是~~改不了，你彆生氣，我~~我~~~改。”

“來。”周立辰拉文沂青坐在自己腿上，輕柔地拍撫著：“慢慢安靜下來，對，慢慢地，心裡怎麼感覺地，就怎麼說。”

“我~~”文沂青垂頭沉默了許久，慢慢地抬起頭：“我覺的奇怪~~~就是~~那些下人和一般的不一樣，房間，大廳，都不像護衛住的。”

周立辰微微點點頭，期待地聽著，文沂青停頓了下，又斷斷續續地說了下去：“昨天，參加婚宴的人都不像護衛，齊公子也在，再有~~~”文沂青祈求地瞧向周立辰，慢慢地停下話。周立辰眨眼繼續等著。

“那令條，即便是發錯了，收回令沒有發下，執行令條的護衛怎麼就不管了”文沂青有些不確定，莊裡可能不一樣，但還是問了出來。

“還有呐？”雖然遲疑不斷，周立辰還是挺滿意了，不過仍追問著。

“上次，就是那次阿悠接我來時。”也許開了口順了起來，漸漸有了信心，文沂青又開了口，不僅語氣順暢了許多，還含著追究的口吻:“齊公子是內卿，他大哥也是高官，再怎麼說是朋友，做護衛的那可以那麼隨便？其他護衛就不是這樣的。”

見文沂青眼神裡不乏指責的樣子，周立辰好笑了起來，讓文沂青在椅子上坐下：“我不說的話，你就打算一直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