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延庭的話讓周子探短而急促地喘了一下,額角爬出一根青筋。
他朝樓上的江寄看去,猩紅的眼眸透著一股病態的恨意。
“都是他!”
周子探語氣痛恨至極,抓過旁邊的水果刀往樓上衝。
賀延庭臉色驟變,鉗住周子探的手去掰他拿刀的手腕,力道之大,周子探下意識揚手一揮。
刀尖擦過賀延庭的臉,血霎時湧了出來。
沈亭州瞳仁一縮。
周子探也嚇的臉色蒼白,蠕動著唇,無聲地叫了一句,“哥。”
下一秒,他被賀延庭一拳揍翻。
周子探額角重重磕了一下,他沒管流血不止的自己,扭頭急聲喊沈亭州。
“沈醫生,我哥受傷了,沈醫生!”
周子探看過來時,秦詩瑤一秒收走瓜子,臉上露出適當的關切。
沈亭州沒做猶豫,拎著醫藥箱快步上前。
以他的判斷,周子探的傷要比賀延庭嚴重。
賀延庭的臉隻是被刀尖淺淺劃了一道,大概五厘米的長度,但周子探傷得可是腦子。
沈亭州自然先去檢查周子探。
周子探將沈亭州往賀延庭那兒推,“我沒事,先去看我哥。”
沈亭州隻好先去檢查賀延庭。
果然賀延庭臉上的傷不重,但受過傷的手臂又雙叒叕出血了。
沈亭州從未想過一條胳膊也能用“命運多舛”來形容。
實在不行,給這條胳膊……申請殘疾吧。
周子探捂著傷口湊過來,血順著手指縫滴滴答答往地板砸。
不知道是失血多,還是單純地後怕,周子探身上已經沒有那股瘋勁兒,此刻像個犯錯的小學生,滿臉慌張,手足無措。
他怯怯看著賀延庭,“哥……”
賀延庭眼裡的厭惡化為實質刺向周子探,“滾!”
周子探嘴皮一抖,表情幾乎要哭了。
沈亭州隱約又聽見嘩啦聲,他疑心是秦詩瑤在搖瓜子袋。
用餘光朝秦詩瑤那邊瞥了一眼。
還真是!
秦詩瑤晃動著自己精致的小提包,在看到周子探眼眶有淚要掉不掉時,表情逐漸變態,晃包的動作更頻繁了。
沈亭州:……
這種時候就彆整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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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理完賀延庭的傷,沈亭州簡單給周子探檢查了一下。
肯定是有腦震蕩,沈亭州秉著嚴謹的醫學態度帶周子探去醫院做檢查。
賀延庭連問都不問,顯然對周子探過火的行為感到厭煩,多一眼都不想看他。
周子探徹底蔫了,垂喪著腦袋任由沈亭州擺布。
坐進車廂裡,周子探神色恍惚地開口,“我哥以前對我很好。”
沈亭州說,“今天你差點殺人!”
周子探則說,“他肯定也不想打我,今天是我不好。”
沈亭州繼續說,“殺人是犯法的!”
周子探:“我隻是太生氣了,不是故意要惹他。”
沈亭州:“而且江寄是無辜的,你不能對他下手!”
周子探:“沈醫生,你說我要不要給我哥道歉?我以前從來沒惹他這麼不高興。”
沈亭州還想說什麼,話到喉嚨又覺得自己太過溫太醫,“……算了。”
周子探扭過來問,“沈醫生,你是覺得不用道歉?”
沈亭州輕輕閉了一下眼,“……你腦子現在有毛病,還是不要說話了。”
周子探摁著太陽穴,“是很疼,還想吐。”
沈亭州趕緊給他找了一個塑料袋,以防他吐車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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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私立醫院,沈亭州沒有甩手走,陪周子探做了各種檢查。
看著忙前忙後的沈亭州,躺在病床上的周子探很感動。
沈亭州卻把賬單遞了過去,裡麵包含了陪護的錢。
在原有的金額上,沈亭州打了一個92折,“這是友情價。微信,還是支付寶?”
其他雇主都是月結,沈亭州跟周子探沒有長期雇傭關係,所以日結。
周子探腦回路不同凡響,虛弱的臉上流露著滿滿的感動,“沈醫生,真沒想到你這麼看重我們的友情,都接近一百了。”
沈亭州:???
周子探掏出手機,豪氣道:“不要92,我們應該是百分之百的純真友情.”
說完給沈亭州轉了一筆錢。
沈亭州看了一眼金額,比他剛才報的價多了一倍。
他倆的友情純不純真,沈亭州不知道,但周子探給的錢是純金的。
沈亭州意滿離
周子探也滿意地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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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醫院,一個高挑的人影堵住沈亭州。
秦詩瑤露出反派大boss那種鬆弛的笑容,“沈醫生,你終於出來了,我們談談吧。”
沈亭州愕然,“談什麼?”
秦詩瑤湊到沈亭州耳邊,低語,“談談那個房子裡發生的故事。”
沈亭州想裝傻,秦詩瑤輕易拆穿,並且說,“有人給我發消息,說賀延庭金屋藏嬌,”
沈亭州心虛:她知道了?
哎,秦詩瑤猜出來也很正常,畢竟他做的不是那麼高明。
既然對方都知道了……
沈亭州正準備明牌,卻聽到秦詩瑤說,“雖然發短信的人故弄玄虛,但我知道是周子探。”
沈亭州把認罪攤牌的話迅速咽回去。
秦詩瑤:“周子探喜歡賀延庭,所以來了這麼一個一石二鳥的辦法,讓我跟賀延庭的婚事黃了的同時,還能趕走白月光。”
沈亭州以微笑掩飾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