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輪到我換上了新的衣服。
馮元山給我準備的,是一套白色典雅的長袍,腰部有一塊皮革圍著收緊,皮革外係著紫色繩子,在身體的正前方用一枚精致的玉器扣住,然後拖下了長長的穗兒。長袍在膝蓋上方,大腿外側開了口,分成前後兩片,不過裡麵當然還有白色長褲,不然我可能會以為這衣服是給酒吧裡的脫衣女郎穿的。
衣服的麵料很特殊,光滑柔軟,和馮元山身上那件是一個質地的。
為了替我遮住陽光,好心的元山先生還給我配了一頂很特殊的帽子,帽子很大,圓形,乍一看有點像貴族小姐們平時戴著的那種插著漂亮羽毛的遮陽帽,但是在那圓形的帽簷下又垂下了白色的紗,正好可以擋住外麵的光線。
我愛不釋手的摸著我的新帽子,女仆們則在幫我穿好衣服後,又忙碌著替我梳起了長發。她們在我身後盤來盤去,好不容易才肯罷手讓我出來見人。
於是我遲疑的打開了簾子,向外探了探身,“可以麼?”
“啊!真是太適合不過了!”馮元山拍著手掌,“我就知道你很適合穿白色!”
“是麼?謝謝……”我靦腆的笑著,白色麼?吸血鬼基本上都不怎麼喜歡那種聖潔的顏色,我們一貫喜歡穿黑色的衣服,黑色的鬥篷,或者有些口味另類的喜歡穿血紅色……
加列先是盯著我看了很久,接著一瞥頭,很不服氣的說道,“你越來越像是這個國家的人!”
“你是在嫉妒麼?”我笑,這個世界上的人和我一樣有著黑色的頭發,雖然他們連眼睛都是黑色的(我的是深紅色),但比起我來,那位銀發的狼人更顯得格格不入。
“哼!”加列不理睬我,馮元山上來拍了拍我的肩膀,“過兩天,我有個重要的宴會,怎麼樣?可以邀請兩位來參加麼?”
“親愛的元山先生,您的邀請我們怎麼可能拒絕呢?對吧?”我向著我的拍檔眨了眨眼睛,加列卻很不配合的哼了一聲,“我要睡覺,沒空!”
“嗬嗬,元山先生,我這些天把他折磨的死去活來,他現在需要的是休息。而且他這麼低賤的身份,又怎麼能配得上元山先生您的宴會呢?”我無視加列凶狠的目光,轉而看向了馮元山,“如果他的野蠻舉動讓您的貴客感到不悅該怎麼辦呢?乾脆就不要管他了……”
“啊,那,既然加先生需要休息,那也好,我立即安排下人為您準備好一切!”馮元山的腦子動的也快,見我這樣說了,他立即按照我的套路走下去。
而加列雖然很不滿我的言辭,但是為了能夠不在人群裡拋頭露麵,他還是忍了下來。
狼人對食物的自製力不如吸血鬼,如果把他放在人類的聚會裡,就像是把貓放在了放滿魚的倉庫之中,四周都是美味,卻禁止他大開血口,是件極為殘忍的事情!
所以加列儘量避免出現在人多的地方,他需要更長的時間來適應我們的人間生活。
相較之下,我剛剛吃飽了肚子,現在在人群裡自然可以遊刃有餘。
我們在元山先生家裡瀟灑快活了兩天後,終於到了元山先生所說的宴會的當晚。
那天,等太陽徹底的消失了之後,我陪著親愛的元山先生來到了他的前院。
他所說的宴會和我們心裡所想的宴會又有些出入,我們的宴會都是大夥兒自己端著酒杯戴著麵具隨意走動,看見對眼兒的對象後就上去搭訕。
可是元山先生的宴會上,客人都是安安靜靜的坐在他們各自的位置上,而且統一都是穿戴華麗的男性。
女性則在他們座位中間的空地上跳著舞蹈——不是和男性一對兒一對兒的跳舞,而是一群女人穿著差不多的衣服,表演似的舞動著她們美妙的身體,看的那些男士們忘記了禮儀,不停的朝著她們叫好。
“請這邊坐……”元山先生讓我坐在了他的座位旁邊,為我倒上了一杯酒,並且還很細心的命人在我的桌子上擺放了一個細長花瓶,裡麵插上了一株美麗綻放著卻又叫不出名字的白色花朵。
或許是主人的親切舉動引來了不少客人的目光,大夥兒略帶著詫異的神色看著我,忘記了麵前美妙的舞蹈。
“各位,這位是查理斯公子,來自與我們不同的國度……”我儘量翻譯著元山先生大段大段晦澀難懂的話,翻譯不周全,但是卻能明顯的感覺到周圍,來自四麵八方的視線,像是要在我身上打上好幾個窟窿一樣。
元山先生介紹完,便拍了拍我的肩膀,隨即坐在了我的身邊,笑著看向眾人。
客人們紛紛交頭接耳,可是他們的目光顯得有些不夠尊重,讓我開始討厭這種氛圍——簡直像把我當成了另類的展覽!
“我想諸位就不用再議論了……”這時候,人群之中,走出一位身穿著黑色衣服的青年,樣貌清秀,身材高挑,他一站出來,台下頓時鴉雀無聲,可見他的身份不低!
他走到了我的麵前,先衝著元山先生微微一笑,然後隨手拈起我桌麵上的那朵花兒,遞到了我的麵前,“查理斯公子,真是個古怪的名字,不過,和這朵玉蘭很相稱……能見到你真是我的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