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鐘京山送她去上班的時候,joey還是一副未睡醒的模樣依偎在她的腿邊。
夏梔隻能半拖半拉地牽著他的手。
鐘京山最後選擇了打車去步行街。
在車上,他忽然回頭對她說:“再過幾年,我就買一輛豪華的小車送你上班。”
她笑:“好啊。我想要蘭博基尼,你能買的起嗎?”
然後他正經起來,盯著她的眼睛,說:“真想要蘭博基尼?”
她沒有說話,轉頭看著車窗外剩下成堆的落葉沿著街邊滾動。如果她真的迷戀物質的話,現在還會坐在這裡與他談話嗎?
或許她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何必眷戀那些無謂的,被遺忘的過去。
年少的時候對未來的生活有過無數的憧憬。
幻想著,銀行卡裡有用不完的存款。衣櫃裡的新衣服總是穿不完,最新的化妝品堆滿梳妝台。
然而,事隔這麼些年,她早已過了愛做夢的年紀。
半晌後,她才正視他的臉。
笑容像白開水純淨,她說:“如果你是大款,我肯定會要蘭博基尼。可惜你不是,所以,買二手奧拓我也能承受。”
終於,始終沉默的司機笑了起來。
司機對鐘京山說:“哎呀,小夥子,有這樣的女朋友不容易啊。多貼心呐,像蘭博基尼那種車,平常人努力一輩子也買不起一輛。”
他唯唯諾諾地說:“慶幸,慶幸。”心裡卻莫名的傷感,說不出來的悲傷快要湮沒了他。總是恍恍惚惚的覺得她已經放棄了生活的真正意義。
這是不妙的。
直到他跨入辦公室,手機響了起來。
打開一看是一條信息,很簡單的幾個字:“我不要二手奧拓了。”
他不明白什麼意思,於是快速的回複:“二手奧拓當然不能要,我會給你買好的。我愛你,應該給你最好的東西。”
很長時間都沒有等到她的回複,等待的心情像是被禁食的小白鼠,身體被禁錮在牢籠裡不得動彈。
心煩意亂。
似乎又像是被拒絕之後的心情。
他把手機擱置在雜亂的文件上,站起身,拿著杯子去茶水間給自己衝了一杯咖啡。
窗外是高樓聳立的大廈。
身邊是一顆巨大的綠色植物,散發出刺鼻的味道。
第一次見到夏梔的情形到現在都記得。那時候每天對著密密麻麻的課題和試卷都想嘔吐,卻也隻能無力的自顧自承受。
從一開始,每晚都會夢到高考時緊張的場景,他聽到彆人在奮筆疾書的聲音,自己眼前卻一片白茫茫,什麼也寫不出來,然後第二天早上的鬨鐘就像考試結束的鈴聲一般讓他從夢中驚醒,身上幾乎都是汗。
到最後,夢裡開始出現她的聲音以及那時候很紅的一首《梔子花開》,才讓他漸漸舒緩了壓力。那時候的自己,最接近她的時候,也隻能坐在同一片藍天下的教室裡。隻能回頭看著她趴在課桌上睡著時的模樣。從不曾擁抱過她,甚至拉過她的手。
許多想做的事情都沒有來得及做,在時間蹉跎中,變成了彆人的行動。
失去言語,失去行動。隻是觀看的途徑。
一晃過去很多年,他仍然無法拉她的手,仍然無法擁抱到她。
即使,那個人已經不在這個世界。
咖啡冒出的熱氣噴到眼睛上,微微有些發脹。
還未喝上幾口的咖啡被倒入水槽。
轉身回辦公室準備做事,拿起手機時才發現有一條未讀信息。
毫不猶豫地按下閱讀鍵,她的回複:“隻要你在身邊就好。”
那一瞬間是什麼感覺?
他隻差沒有抱著手機一副哭爹喊娘的模樣。拿著手機的坐在靠椅上,空調吹出溫熱的暖氣,心裡是漫出來的一片濕氣。然後他放下手機,手指微微顫抖地打開文件夾,開始工作。
公司在公元國際大廈最頂層。
窗外漂浮著朵朵白雲,像是擦著落地窗的玻璃而過。
沒有打開窗也就不知道外麵是否有風。
他處理好幾份文件之後,想一想是不是應該給夏梔回複一條短信。但是,卻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太過煽情的話已經不適合他們之間的關係。
人類的執著之心可以克服空間和時間,唯有心之間的距離永遠彌合不了。
終於,他沒有敲任何字。
曾經在某一個睡不著的夜晚。翻出一部電影。不知道年代,不知道國籍。聽不明白的語言。
裡麵的背景音樂都是那些上個世紀的古老唱片。
男主角說,閉上眼睛,就像在你麵前演唱。
沒有被編輯過的聲音,這樣純粹。一向隻沉迷在視覺搖滾或者重金屬節奏中的他,居然也安靜下來聽,那是他不懂語言的,泛著年歲記憶的深情緩唱。
這個都市越來越繁華。購物中心裡一應俱全。可是他們生活的地方卻越來越小。在自己的空間裡,一個人,要怎麼麵對自己被寂寞的侵蝕,要怎麼平息那所有的欲念。
女主角喜歡收藏二手書,那裡有著彆人的印記。跟著那些線索,探尋出來的故事。她敏感,尖銳。她喜歡按部就班的生活,安詳寧靜的步調。可是她也會因為商業的限製於是毅然離開電影行業開了一家叫做小英雄的店鋪。
那是販賣孩子的夢想的店。
胡蘿卜蛋糕的秘訣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