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卻是酸楚的,無法自我欺騙的明了――那帶點稚嫩的青澀,不摻一絲雜質的純真,再不能重新來一回了。
我考上大學時,離他落榜都好幾年了,卻還是跑回來跟著湊熱鬨的祝賀我,比誰都樂嗬,跟桌上的人說:“這丫頭學習就是好,考大學我從沒為她擔心過。”酒喝得猛,酒席沒散時他的舌頭就有些大了,臨走時,我送他,他對我說:“有啥事跟哥說,我現在混得還行,彆忘了哥哥我,我可是疼過你的,還記得不?我幫你打過架的。”
我點頭,“記得。”
他轉過身,目光放遠,流連在小城的遠處,“這個地方不招人,一般走出去的人都難再回來了,估計你這一走也是肉包子打狗啊……”
我笑罵,“你才肉包子呢。”
他回過頭,半開玩笑半認真的道:“哥後悔啊,要是當年努努力,上個大學,沒準你會喜歡上哥呢,多般配啊,有這麼好的基礎,怎麼說也是青梅竹馬的啊。”黑亮清透的眼裡,眼神飄忽。
我不知怎麼了,有點慌亂,嘴上故作嗔怪,“我都聽我老哥說了,你身邊有很多小姑娘圍著,少在那裝情聖。”
他看著我沉默了一下,剛要開口想說什麼,在看到我老哥走過來,臨時退卻付之一笑,跟我老哥一擺手,“走了!”背影清瘦,沒回頭。我至今都很想知道,如果倒回到那一天,他當時想說什麼呢?真的很想知道。
離家在外上大學那一陣,他有一次給我寄錢,說了句:“那時候,你太小啊。”
我在電話這邊默默以對,是啊,太小了,無力承擔責任二字,更無力偏離生活中早就被認定了的行駛軌跡。
人生,往往隻是差一點,差一點機會,差一點時間,差一點相知,差一點……
讓很多以為能做一生的朋友、過一輩子的愛人,都無法避免的在時間裡斷了聯係各奔東西,何況我們?
我真的想象不出,那麼清秀俊朗的人,怎麼會殺了人呢?怎麼會那麼衝動呢?印象中,他對我總是笑,星辰的眸子,被笑意滲透成一片璀璨。
如今,他的下半生不是醫院便是牢獄,人生已成定局。很心酸,更難過。祝福的話說不出口,倒是惡狠狠得想著,彆醒過來了,就那麼去了吧。我不想以後,讓他的歲月隻蒼白到贖罪。
我最怕看到一種美好被破壞,被摧殘,被踐踏!尤其我在乎的人。我隻期望這些人過得好,可以不風光,隻是安好,平安無事,一世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