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這世界一周後,裴明綺便能說話能跑能走了。鑒於上次“偷聽”到黎大夫的診斷結果後,她有意把恢複時間拖長至半年。這其中,她可受了不少罪。就但憑著壓抑了一個月才開始吐第一個音節,兩個月能跑,三個月說完整的話,四個月聽“懂”彆人說話,五個月裝傻,六個月到五歲神智,她都覺得擱現代肯定能整一精神病出來。就更彆提她每有一點“標誌性突破”,府裡麵上下就要熱鬨一番,七大姑八大姨就要出動一次鬨騰幾天了。
在她一個月後決定發音的時候,可把她爹樂壞了,直接衝到門口,直接吼著讓外麵的人帶重金請黎大夫過府,然後又衝回來,死命逗她喊“爹”。黎大夫到時,裴明綺正好喊第一句“爹”,當下裴立威一激動,差點把黎大夫的胡子扯下幾根來。
後麵幾個月,裴立威倒是淡定很多。每次伺候的小丫頭報告自己有什麼進展的時候,總是淡淡地吩咐下人去通知府內諸人,但是眼中的狂喜和驕傲卻是隱藏不了的。
托裴府四小姐病愈神慧這消息的福,裴明綺認識了不少人。有些是明著來看她的,比如她的傳奇爺爺,靖平侯裴大山。也有些是串門時被夫人抱著她出去炫耀時認識的,比如戶部侍郎夫人和兵部尚書夫人。
裴大山倒是個傳奇人物。正是因為他的傳奇,才成就了如今裴立威奇怪的地位:要錢有錢要權有權。話說,當年裴大山隨先皇打天下,大兒子二兒子相繼戰死。心憂的裴夫人重金托算命先生批命,結果卻是大大不妙。這裴大山命中剛硬,是個克子的運道。若要化解,隻能脫離軍伍,投身文職。這下裴夫人慌了,總共三個兒子,已經去了兩個。聽這算命的,倒是小兒子也快留不住了。當下,裴夫人就鬨著要裴大山向先皇請辭。話雖如此,但是一來裴大山這性格豪爽,最愛混鬨行伍間,若要他縮身於文職,那豈不是要了他的命。二來,多年征戰,已經積下累累軍功,而當時的義軍風頭正盛,一番成就指日可待,豈是說棄就能舍下的。過不得一年,唯一的女婿也戰死沙場。這下裴夫人急了,以死相逼,直鬨到先皇耳裡。先皇也不舍得這麼個得力乾將,便花重金請賽神仙為裴大山重新化劫,最後便把裴大山幼子,也即裴立威,送一遠親寄養,並做法事表示父子緣了,命運不相乾一類的,方才把裴立威保下來。為了表示父子無關聯,這遠親是個商人,裴立威過去後,也是學著打點生意。偏偏這裴立威聰敏過人,生意越做越大,等到陸氏天下初定,裴大山做了閒散侯爺把他接回去後,他卻是放不下這生意了。但是為了補償侯爺喪子失婿之痛,先皇還是決定給裴立威一個軍職。這裴立威行商多年,自然知道商場如戰場,暗殺打劫不再少數,練就一身好武功。先皇對裴立威的武功大加讚賞,直接提了個正五品的三等侍衛。這麼多年來,侍衛到參領,正五品到從三品,裴立威升的不多,但是府宅,店鋪等產業卻在先皇和皇上的默許下保留下來了,不能不說皇恩浩蕩。
裴明綺總算明白自己多幸運了。當官的羨慕有錢的,行商的羨慕有權的,可自己的爹爹是個準小侯爺,又是武官,還是商人,有權,有勢,有錢,這是比金飯碗還金飯碗的身份啊。不過,懷璧其罪,武官有錢易起反心,想來皇上也防備甚多,這種日子,估計會如履薄冰。哎,不管將來怎麼樣,大不了一家人一起扛唄。她不覺得自己一現代小姑娘能在權謀中起多大作用,但是總歸是拚著一條命償裴家的恩情罷了。
而說起戶部侍郎夫人和兵部尚書夫人,裴明綺倒是頭疼的多。第一次戶部侍郎夫人秦夫人過府時,隻是因著她會開口了示意性地誇了誇裴夫人好福氣。後來在她神智裝到五歲時,秦夫人帶著她兒子過府來玩,倒像是特意來看她一樣,幾句話就把話題扯到了她身上人,讓裴夫人遣人帶來看看。
當裴夫人的貼身丫鬟把她和裴明純帶到花廳時,除了看到妝容精致,眉眼精明的秦夫人,還看到一個十來歲眉清目秀的圓臉小男孩,身著月白色暗繡雲紋精致長衫,襯得皮膚更是白皙粉嫩。不過,如果不是那頭上紮的兩個髻,這小男孩也可以用書生氣來形容吧。以前看到書上說“總角之宴”,卻沒想過這個“總角”這麼可愛,這麼破壞帥哥形象。裴明綺暗笑,還好自己才五歲,還是“垂髫”,好歹比“總角”習慣一點了。再看看裴明純,倒是對那小男生挺感興趣的,看看,低頭,再看看,再低頭。哎,也不用這麼羞澀吧。
“哎喲,瞧,兩個小美人出來了。你們誰是綺兒誰是純兒?真是越看越喜歡,我就說嘛,裴夫人是個有福的。”秦夫人一通誇獎,打斷了裴明綺的胡思亂想。
“這是秦夫人。”裴夫人在一旁指點。
當下了然,裴明綺和裴明純立刻福了福身,“秦夫人安,我是裴明純。”“秦夫人安,我是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