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理說嶽寶杭應該比哥哥季遺風要更受世家女子的喜愛,畢竟他才是嶽家真正的繼承人。而造成現況的原因有二,一來,嶽天雲不允許他過分頻繁的出現在社交場合,二來嶽大少本身的表情就很冷淡,一副你走過去他就會發脾氣樣子。
然而季遺風對他來說,是哥哥,更是朋友。世家子弟多多少少要受父母的束縛,很少人能做到像季少爺這般放蕩不羈。嶽寶杭很尊敬這個哥哥,甚至可以說是:崇拜。他想和哥哥一樣可以做自己,可以和自己喜歡的女孩子在一起。
他害怕會得不到的女子,正是謝莊舟。在他的眼裡,她是那樣的天然不俗,落落大方,不像那些漂亮的或自以為很漂亮的女同學一樣,今天化濃妝,明天微整形。她並不怎樣著意打扮,即便是在這樣的場合裡,也就是一條寶藍色的連衣裙,再加一件紅色的鬥篷,簡簡單單。
然而時間如果可以倒回的話,嶽寶杭寧願自己沒有跟著父親嶽天雲的車子回家,寧願自己沒有興衝衝地下車想看清楚那個能讓哥哥放棄一切的新嫂子。這樣的話,當他看到季遺風攬在莊舟腰上的手,心裡麵大概就不會那麼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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嶽家的飯廳很大,整齊劃一的全套餐具,與大理石的桌麵互相映襯,看起來更像是一個展廳。在莊舟看來,這樣的環境很難讓人有胃口大開的感覺。桌上的菜,倒都是家常菜,一個節瓜牛肉湯、梅子蒸魚頭、腐乳蒜蓉炒通菜,就是最後一道菜有點嚇人,是魚子醬,近年來價格貴到嚇人的正宗鱘魚魚子醬。
放在莊舟麵前的一小盤碎冰,深色的飽滿顆粒就堆在碎冰上的小玻璃罐裡,旁邊還有一些看起來像玫瑰的新鮮花瓣,花瓣上是一把貝殼形狀的湯匙,很可愛,很有趣。她還沒欣賞完,旁邊的一個男侍者就問她要哪一種酒。
酒?莊舟正想告訴他自己不喝酒,坐在一邊的季遺風就對侍者說:“給她一杯香檳,我要一小杯冰透的俄國伏特加。”
這種香檳和莊舟喝過的不一樣,甚至還沒有她喝過的好喝,沒有甜味,甚至帶點酸。她很想換季遺風的伏特加試試看,一輩子大概就吃這麼一次魚子醬,她當然想吃得開心、儘興一些,不管用什麼搭配,也得她覺得好吃才行啊。
季遺風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思,摸摸她的頭發,說:“乖,這酒太烈。你喝香檳就好了,保證好吃,嗯?”
在眾目睽睽之下調情,顯然不是莊舟的強項,她甚至討厭他老是用這樣的語氣和自己說話。
正當她不知道要怎麼轉移大家對她的關注,從進門就沒說過一句話的嶽寶杭倒出手幫了莊舟這個大忙。隻聽他“叮啷”一聲,把貝殼勺子摔在碎冰上,就丟下一句“我不吃了”,轉身上樓。
莊舟還沒反應過來,嶽夫人就直勾勾地瞪了她一眼,不為她和大兒子匆忙結婚,卻是因為她氣走了自己的寶貝小兒子。她即便再愚蠢,也感覺得到季遺風在嶽家的日子並不好過,連自己的親生母親都這麼對他,更遑論其他人。
突然間,那位叫玉書的開了口:“謝小姐是第一次吃魚子醬吧,這吃魚子醬啊,也是有一點小講究的,要把它先放在你的舌頭上,再頂著上顎把它一粒一粒輕輕壓碎,再喝口香檳。阿姨,我說的對嗎?”
“就你會吃。”嶽夫人明是嗔怪,暗表讚賞地和沈玉書相視一笑,便自顧自吃了起來。這整個過程中,嶽天雲和嶽寶珊都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眼看著他們都要吃完了,莊舟還一點都沒嘗到。
“吃吧,愛怎麼吃,就怎麼吃。我待會兒就下來,嫌悶的話就到廚房去。”還沒等她領會這句話的意思,季遺風就起身和嶽天雲一起上樓。其他人也都陸續離席,就剩下莊舟一個人對著那一小罐本來就沒想過會吃到的魚子醬發呆。
廚房裡的人開始出來收拾盤碟了,也不管還有人坐在那裡,就毫無聲息的收起來。很難為情,又舍不得,最後莊舟隻能一口氣把魚子醬放進嘴裡,胡亂嚼了一通,再把一大杯香檳都喝了下去。
倒也奇怪,不再小心翼翼,反而舒心不少。就是亂嚼一氣,她也吃得出那股濃濃的海水味道。季遺風說的不錯,微酸的香檳和魚子醬的確是絕妙的搭配,少了特有的腥氣,和氣泡融在一起,實在有令人飄飄欲仙的感覺。
客廳裡傳來一陣嬉笑聲,好像是她們在看娛樂新聞,沈玉書不知道編排了電視上的女明星什麼話,哄得嶽夫人很是開心。不知道是不是莊舟的錯覺,嶽寶珊好像也笑了,笑聲還有些尖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