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前一片模糊,淚水和汗水交彙在臉上,不是叫做無痛分娩嗎,怎麼還會這麼難受?莊舟一邊想,一邊跟著助產士——呼氣、吸氣,呼氣、吸氣,一使勁兒,助產士又說她用錯了力,那到底要怎麼生啊?
好在季戈來的比哥哥季旗快得多,讓莊舟少受了好多罪。這一次之所以會用無痛分娩,就是因為上一次生季旗的時候太過慘痛,不但陣痛時間長,後來還出血了,差點沒把季遺風嚇死,本來打算不再生的,要怪就怪他一時把持不住。
終於生出來了,助產士把孩子抱了出去,看著臉色蒼白的季遺風,笑著對他說了聲恭喜。其實他還是想要個女兒的,可是兩個孩子真的夠了,也舍不得莊舟再受苦。兒子就兒子吧,要是爺爺地下有靈,一定分外高興。
小兒子的哭聲,叫響在莊舟心裡。季遺風跟著到病房,急忙走過去扶著她,靠在自己身上。皺巴巴的小嬰兒不一會兒就被送了過來,其實現在還看不打出來,可是大家一直覺得季戈長得像媽媽,因為近兩歲的季旗長得和爸爸實在太像了!
濕熱的手心還在微微顫抖,莊舟勉為其難地拉著季遺風抱著孩子的手,掙紮著睜開眼睛,累是累,更多的卻是開心。名字是一早就想好的,小名就叫戈兒,不為什麼,叫小戈(小哥)太奇怪了。
季遺風笑著,什麼也沒說,抱著孩子又往莊舟的懷裡湊了湊,好讓她看清楚一些,接著又俯身把唇印在她的額角,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有點想哭。她太辛苦了,用力用的太過,眼睛都紅了。
輕輕扯了扯季遺風的袖子,示意想要自己抱著孩子,於是被單被掀開一角,一個軟綿綿的小身體送了過來,帶著有些不樂意的表情,擦過胸口的是一隻小到不行的手,貼著莊舟,好像還微微彎下一個弧度。
季遺風內心所受到的衝擊,自然沒有大兒子出生的時候那麼強烈,可是看著莊舟嫩白的胸前被一個小人兒占據,心裡頭還是覺得有點怪,儘管兒子沒有哭鬨,隻是微微張著嘴,完全不關心爸爸媽媽的注視,閉起眼睛呼呼大睡。
莊舟抱著柔軟無比的季戈,不由得想起了寄放在嚴家的季旗。沈潔的預產期比她慢一個月,懷的終於是女孩兒,一聽說她會生男孩兒,一疊聲地就說要定娃娃親。莊舟自然也很樂意,又怕兩個孩子將來不同意,咬咬牙就沒有答應。
沈潔一看這個沒戲,索性就把季旗給接了回去,就在臨產前的兩天,說實在也是幫了他們的大忙。畢竟嚴家有嚴媽媽在,還有麥東和麥西兩兄弟,走之前,季旗還摸著莊舟的大肚子,眼淚汪汪地說:
“媽媽,要來接旗旗……”
想到這裡,莊舟不禁推了推季遺風的手,說:“給沈潔發張戈兒的照片吧,讓她給旗兒看,再告訴他,我們都特彆想他,後天一定接他回家。你順便問問沈潔,旗兒乖不乖,有沒有哭著鬨著啊什麼的。”
“嗯,我剛剛已經發過去了。你放心吧,沈潔說旗兒很乖,和她那兩兄弟處得可好了,彆瞎擔心,好好養著,要是真想他了,就打個電話過去?”季遺風邊說便伸手去抱小兒子,就怕莊舟抱久了會累,彭媽早就在外麵候著了,做媽媽的還得推乳催奶,罪還有的受。
“不了,”她用食指輕輕在嬰兒臉上摸了摸,“我聽到旗兒的聲音肯定會哭,我一哭,旗兒也哭,還給沈潔他們添麻煩。還是忍一忍吧,就兩天,兩天後一定去接他回來,我們倆一起去,好不好?”
“那,要不這樣,我明天晚上就把他接回去,然後第二天再一起過來接你回家,這樣你即不用奔波,做哥哥的也可以第一時間看到弟弟,好吧?”季遺風抱著孩子站了起來,慢慢晃了晃,就把他放到一旁的小床上去了。
這時候,彭媽進來了,帶著另外一個助產士,一起過來幫莊舟推乳。這個步驟極為重要,可以很好的預防乳腺炎。有了上一次的經驗,彭媽對這項工作簡直是駕輕就熟了,之所以和助產士一起進來,純粹是要她幫忙收集“黃金初乳”。
其實也就是頭一兩滴奶汁,說是對嬰兒免疫係統的幫助非常之大。至於具體是什麼原因,在場的估計除了助產士,沒一個覺得特彆的明白,隻是專業人士都這麼說了,沒理由不做。莊舟隻好忍著疼,承受彭媽大力的推擠,而那個助產士就拿著一個小小的試管守在乳*頭處。
推了許久,才見一滴乳*汁從乳*頭處滲出來,助產士趕緊用試管將它吸起來,又示意彭媽繼續用力,再一下,又出來兩三滴,都被吸到試管裡麵去。助產士這才站起身,拿著試管走到嬰兒的窗前,抱起他把初乳喂了進去。
喂完了,助產士又細心的幫季戈檢查了一番才出去。這邊廂,彭媽一直都在推著,她不想少奶奶這一次的奶*水比上一次的還少,小少爺到後來都隻能喝奶粉了,這一次一定要讓小小少爺在頭六個月裡全喝母*乳。
季遺風一直都在房間裡呆著,推乳這樣算是私密的事,他其實完全可以自己來的。上一次他就跟著專業的護理人員學了好久,可是到真正上場的時候,他又怕自己手勁兒大,會傷了莊舟。
事實上也是這樣,那時候季遺風才推了沒幾下,初乳就出來了,還不少,他心裡頭正暗自高興,低頭一看,卻發現他手過之處淨是紅痕,他不僅是手勁兒大,手上握槍留下的繭也不薄,刮得莊舟都快要哭出來了。
沒辦法,本來頂不樂意讓彆人碰她的,隻好請彭媽去跟著助產士學,季遺風心裡才好過一點。他其實不是很在意孩子有沒有母*乳喝,他小時候愣是一滴都沒有喝過,到現在也不見得有什麼問題。他隻是不想莊舟疼,不想莊舟難受,於他,莊舟才是最重要的人。
……………………………………………………………………………………………………………
季旗被季遺風接走的當天晚上,沈潔竟然被自家的二兒子嚴麥西氣得動了胎氣,送到醫院的時候羊水都破了,就這麼折騰了一個晚上,終於在淩晨5點生下早產的女兒——嚴麥麥。這樣一來,嚴麥麥和季戈還差不到兩天,兩家人索性就一起辦滿月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