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碼 BACCANO!」
「歡迎登入田中太郎」
……
……
深暗的屋裡電腦顯示屏發出熒熒的白光,少年稚氣的臉在慘白之下展現出扭曲而奇怪的神情。不是說他有異常的喜悅抑或恐懼甚至歇斯底裡。而是過分的平靜。黑白的夜色光影在他臉上暈染出乾淨利落的,瘋狂純粹透明陰暗混沌明媚的奇異冷靜。
然後,他微揚唇角。十指微抖。
池袋的夜很明白。繁華區的燈光以60道大街為中心、白紅黃綠映入百米之上的天空,而偏僻處——比如帝人所在的破舊公寓——卻陰暗得一塌糊塗。……這大概也是它的迷人之處?
少年看著屏幕打著字,編撰著“DOLLARS成員的文章”。目光倏然閃爍了一瞬。
被縮在功能欄的聊天室跳了出來。
—甘樂進入聊天室—
《呀呀~沒有人在嗎☆~》
【不…我在的。】
《喲~太郎晚安~》
【安,甘樂。】
【說起來塞頓好像很久沒上來過了呢。】
《誒~倒也是哦~》
《不過她的工作很忙也很正常啦☆》
【……哦】
悄悄話《你也是知道我的職業的~我可知道你們的全部底細哦~》
悄悄話【真不知道塞頓要是看到這句話會是什麼感想呢……】
悄悄話【不過臨也先生,塞頓到底是誰啊?】
《啊!太郎悄悄對我進行性騷擾!》
【又來…塞頓一定不會信的你放心好了。】
悄悄話《嘛~不玩了~》
悄悄話《不過我還是不會告訴你~》
悄悄話【…我就知道。】
悄悄話《不過龍之峰同學很寂寞嗎?剛才似乎掛在線上等我很久哦☆~》
悄悄話【不,我沒折·原·先·生你那麼閒。】
悄悄話【隻是順手開著而已。】
《啊!太郎你太傷我心了!不和你交往了!》
【……誰和你在交往了啊。】
《就是你啊太郎~你不能這麼薄情啊~》
《啊啊~難道人類都這麼薄情嗎?我可是很愛人類的☆~你們也該回給我愛意吧~否則不符合常理不是嗎?》
……
之後是網絡代號為“甘樂”的折原臨也君的獨白時間。
無法忍受長篇大論的“愛”的言辭,帝人無可奈何地打了一句“有事先下”便不顧臨也“你要逃嗎☆”的吐槽關閉了聊天室。
夜很深暗。
深暗得讓他明亮閃爍的幽黑瞳眸不想入睡。
「折原臨也_」
手指在鍵盤上飛舞,霎時又停下。光標在文字之後一閃一滅,浮動靜謐危險的氣息——不隻是少年,似乎那屏上的名字都隱約有著彆樣的氛圍。
接下來又輸入幾個字符和單字,仿若被罪歌控製的人,斷續地用不明所以的語序表達出常人無法理解的簡略意思。不同的是,他並非在傾訴或是預告,隻是在整理思路罷了。
「黃巾賊」「砍人魔」「平和島靜雄」「矢霧」「事件」「新羅」
他目光閃耀著奇異的光。又頓了頓,猶豫了一下,繼續輸入。
……「紀田正臣」「不定」「園原」「DOA」「危險」……
……
……
夜還是那麼扭曲著。
少年嘴角揚起不自覺地魑魅之笑,手指微抖。熒光屏閃爍著慘白冷靜的光。
——龍之峰帝人在將一切可能都列舉出來時,得出的結論是——
新宿。
正值暑假,天氣熱得令人無奈。躁動的人群在大樓間匆忙著,人流卻始終沒有減少的勢頭。黑發青年從公寓頂層的天台向下望去……有一點眩暈。
伸出手遮擋住樓外的風景,纖細的手指漸漸有力地握緊。樓下、新宿、日本,甚至整個世界都好似在他手中,而其中物事更迭更是“Betterfly is in your hand”①的問題。
這就是為什麼他這麼熱衷於情報販子這一職業。
——但還不夠還不夠還不夠還不夠還不夠還不夠還不夠還不夠不夠不夠不夠不夠啊~!小靜也是~賽門也是~還有那個龍之峰帝人和賽爾提也是~!都不是完全在自己掌握中呢~呢~所以要燒掉燒掉燒掉燒掉燒掉……
“折原,有個少年找你——你認識的人。”
作為自己臨時秘書的波江推開天台的門,毫無情感起伏地陳述著,“他在你辦公室等著你呢。”
“嗯?是誰啊?”
“龍之峰帝人。”
——呀哈哈哈哈……
他心裡笑得、開心得有如一個孩子,張狂而欣喜。但表情上還是溫柔的微笑。
——所以說都被我掌控著就沒有意思了嘛~~
——龍之峰帝人竟然來找我了~真是有趣真是有趣真是有趣~!
——誒你說我說謊?哪有哪有☆~
帝人目前正在正襟危坐地待在臨也的辦公室裡,一副很正經卻又很緊張的樣子,目不斜視,四周碼摞的文件和情報絲毫沒能引起他的興趣。
他不過隻是沉溺於不斷思考的腦海中不能自拔而已。
幾乎是一閃而過的念頭,要來新宿找臨也這種事,但他很快就付諸行動了。快得連他自己都沒反應過來。可以說……沒經過大腦麼。
所以在此時此刻,他想的是:我是來找他做什麼的?要情報?問關於DOLLARS發展的事?讓他和自己一同分析局勢?來他這裡打工賺取生活費?還是純粹想要聊天?
總覺得哪一種理由都有一些又都不是這些目的。
“喲,早安,龍之峰帝人。”
“啊……早安,臨也先生。”眨了眨眼睛,一直陷入個人沉思的帝人在意識到臨也早已存在於這個空間裡並且微笑著不知盯了自己多久。一想到臨也一直一直在看著自己表情陰晴變化(並且旁邊還有矢霧波江),帝人都快哭出來了。
“嗯,那麼有什麼事呢?雖然我很閒多聊會兒也無所謂~”臨也慣有的語氣。
“誒……?什麼事什麼的……我沒什麼好說的呢。”帝人又思慮了一下,如是說。
“……??”
臨也的眼睛因為驚奇和疑惑而微微睜大,目光裡竟然有一絲笑意;然後這種驚訝慢慢轉變為一種莫名的複雜神情,又轉而變為孩子氣的歡欣雀躍,笑出了聲。
“啊哈…哈哈哈……帝人君你是說,你來找我沒有任何目的?哈哈、還是第一次遇見無事的人來登我的殿呀~”臨也有些笑得過火了,坐在他麵前的帝人不得已用手捂住耳朵,直到臨也恢複正常的溫柔笑意才開始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