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到底為誰忙?(1 / 2)

沽魂商 烺煌 4921 字 11個月前

聽聞應惜塵小鬼的一聲「淚劍」,白無常冷汗流了一地,「阿卡先生,你自己要小心了!」

「白爺,此話何解?」

我看應君絕抽出原本環在腰間的軟劍,納悶怎麼陽間的俠士都愛把劍當腰帶來纏,難道他們不怕刀劍太利,隨時會劃破衣袍,或者上茅廁方便時一不留神,解決三急之前先插一刀「解決」自己?

不過我不敢想得太遠,目光死盯著那把不用看都知道很鋒利的軟劍,就怕應君絕發起瘋一下子砍過來還趕得及避。

這時旁邊的應惜塵回話,「人人都知道塵氏門人使刀劍殺鬼不傷人,唯獨我家二師兄的軟劍既斬鬼、又砍人,平日他能坐的話絕不用站──噢,不是,是能動口時絕不動手,一但逼他使起劍來,肯定是混然忘我,不論是人是鬼都被劈得飆淚,所以才會稱為──淚劍。」

我往應惜塵瞟了一眼,見他眨著大眼,絲毫不掩飾興奮的神情,心想眼下的戲碼他大概等了好久。見鬼了!一個使劍忘我、一個等不及看自家師兄發瘋──姓應的人人都有神經病!

應君絕手執長劍,青光閃啊閃,那股不知打哪來的微風又在室內卷起,吹起他的發絲和袍襬,拂過劍刃時還會響起嗚嗚的鳴聲,著實似陣陣哭聲;要不是他的表情太瘋狂,眼神又太淩厲,眼下景象其實還有幾分詩情畫意。

不過我沒空欣賞這幅「山水畫」。應君絕踏出一步朝我們進逼,口裡不知念著些甚麼。

我挨近白無常身邊,低聲問道:「白爺,這下怎辦?」

「當然能逃就逃!沒腦筋的人才會選擇對上『淚劍』!」

我啐了一聲,不想讓他知道我正是這個沒腦筋;被閰王君耍來跑一趟陽間已經夠叫人悶,現在還加上這幾個應氏麻煩,我早就想借機會開打一場,舒解舒解也好。

白無常繼續在我耳邊碎碎念,「這次真是無罔之災,闖禍的明明不是我們,卻要我們收拾這個爛攤子!」

我往旁邊瞟,奇怪地發現應無殤和應惜塵從剛才開始就在一邊納涼,之前緊張的神色倒是不見了。

「喂,你們不會想想辦法嗎?你家師兄發神經,也彆找我們開刀啊!」

應無殤唔唔幾聲,想起自己開不了口,懊惱的皺著眉頭。應惜塵朝我們咧嘴笑開,代應無殤解說,「放心吧,兩位,你們沒聽見師兄在說甚麼嗎?」

我皺皺眉。的確,從剛才開始應君絕就一直喃喃念,不過我們都沒留意他在說甚麼,這下經惜塵小鬼一提,我一時好奇就湊過去,突然──

鏗!淚劍高舉,劍嘯一鳴,寒光暴閃,我以為它就要當頭劈下,大驚驟然後退──差點閃到腰,跌坐在地上──再次折騰這幾天來大傷小傷不斷的臀部,耳際傳來白無常的驚叫──差點吼聾我的耳朵。頭昏腦脹之際,應君絕滿足了我的好奇心,自徑怒吼出聲,「巫令你這個烏龜王八蛋,竟敢弄臟我的衣服,看我『淚劍』招呼得你祖宗十八代在墳墓裡翻過身再睡去!」

謝謝應二爺傳神演譯,這下除非是聾的,否則方圓百米內怕是無人不知,無鬼不曉了!

語音還在屋內繞梁三日,眼前白影倏閃,應君絕已是連人帶劍激射而出,消失在我們眼前。

涼風細飄,刮起屋內幾片枯葉(打哪來的?)。我跟白無常麵麵相覷,再看看一臉被打敗的應無殤和笑吟吟的應惜塵,「這是搞甚麼?」

應惜塵看著白無常前來把我扶起身,嗬嗬笑,「我家師兄雖然偶爾發飆,但很會認人啊,不會隨便傷害無辜的。」

嗬,的確,應家二爺隻是偶爾(夠了好嗎?)發飆(即是發瘋),但很會認人(隻是死瞪我和白無常,活像我們欠他一屁股債),不會隨便傷害無辜(所以隻是讓淚劍在我們頭頂閃啊閃,把我們嚇個半死,沒真的劈下來)……

哦,我們該叩頭謝恩嗎?

............

當應君絕帶著金火和王福的死魂回來,天也快將亮起。

看他一身雪白瀟灑、目光炯亮,外加風流倜儻、器宇軒昂的出現,我和白無常沒蠢得問他是否已經恢複正常,或者他是怎樣把身上的袍服弄乾淨,更沒問巫令剛剛有沒有被他的淚劍閃到眼睛,或者「豬頭」有沒有被揍成「牛頭」,還有對方的祖宗十八代在地下翻身之後是不是睡得安穩等等。

總之一切都沒發生過──好像。

他四平八穩地把鎖著王福死魂的晶石交到白無常手上,「白爺,勞煩你把王福帶回去了。」

「呃──好、好。」沒被你嚇死或砍死已經該酬神了,還敢說不好嗎?

之後他走到應無殤麵前替他解去言靈,應無殤一開口就馬上咆吼,「師兄,彆把『言靈』當玩具!會死人的!」

應君絕伸手拍拍跟自己一樣高的三師弟,語氣像哄小孩,「乖乖,是師兄不對,沒有下次了。」他一開始溫文爾雅,就不嗇吝展示一口白牙。

我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決定趕在未盲眼之前閃人。

「白爺,天快亮了,該走了。」我從沒如此想家過,也順便想想閰王君──不單止想,回去之後還要去「探望」他一下,畢竟他會乖乖待在閰魔殿的日子不多。

「好的。」白無常朝我點點頭,接著跟應君絕三師兄弟拱手,「多謝三位應爺出手相助,白某這就回冥府複命。後會有期!」

好走、好走,不過我說最好後會無期!

我跟白無常轉身還沒走出兩步,應惜塵忽然刷聲就出現跟前,把我倆嚇了一跳。這個小鬼真的想當「鬼」嗎?怎麼走路總是沒有聲響的?

「應四爺,你怎麼了?」白無常對應氏門人總是好脾氣。

「白爺,惜塵跟你們共處了幾天,但還未曾以真麵目示人,似乎太沒誠意,所以想在分彆之前讓你們看看我的樣子。」姓應的小鬼頭眸中有一絲促狹,可惜我跟白無常都沒有留意到。

「真麵目?」我一楞,回頭向應君絕看去。

應君絕淡笑微揚,「我家小四雖然道術不精,但易容的功夫倒有不錯的詣藝,總習慣以千奇百怪的麵目示人,連我們都快要記不起他原來的樣子了。」

「甚麼『道術不精』?二師兄,你怎麼吐人家的糟!」

「四爺盛情。」白無常莞爾,非常期待,「就讓白某欣賞一下四爺的易容功夫吧。」

「好啊!白爺您湊近一點。」

小鬼頭用敬語啊?我眉頭一挑,盯著應惜塵一臉笑意,心頭有點異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