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虞玥猶在一邊細聲討論著關於鬼魂中暑中毒中邪中風一係列的「健康問題」,突然一下「啪」聲清脆傳來,鏗鏘有力;我們一愣,連忙回眸,原來是楚驥一下子把酒杯用力放到桌上,從他的指縫間隱隱可見酒杯上邊一條深深的裂痕。
「我說玥子啊,初重的酒杯品質不夠好啊,考慮換家生產商吧。」看!才一下就破了,真不耐摔!
「阿卡先生!」虞玥美眸一瞪,微嗔,「都甚麼時候啦?還說這些有的沒的!」
美人就是美人,不過是一聲嗔都這般有韻味;但我非常清楚若惹虞玥生氣就不會隻有「韻味」了,連忙見好就收,「好、好,我收回、我收回──是驥王爺的功力太深不可測好了。」
廢話還沒有說完,那邊廂楚驥突然回頭,虎眸一瞪,目光朝我們激射而來。說那眼神啊,黑爍的黑爍、冰冷的冰冷、淩厲的淩厲、殺氣的殺氣,簡單來說就是有顏色、有質感、有層次、有內涵!
下一刻,他拉開嗓門就吼,「放肆!」屋梁立時震了。
我跟虞玥一時間反應不過來(耳鳴中,被轟傻了!),就坐在位上跟楚驥大眼瞪小眼。
比大小聲嗎?好,這個我認輸。
楚驥見我們沒有反應,先是眉頭一皺,再咆哮,「放肆!你們二人是誰?竟敢跟本王同桌而食!」
我跟楚驥認識這麼多年,從來沒聽過他自稱「本王」的,還有這一身快將火花四射的氣勢,我還真的被他嚇到了!
不過眼下是演哪出戲?他拿我們開玩笑嗎?
比創意嗎?好,這個我也認輸。
虞玥拉拉我衣袖,湊近我耳邊低聲說:「阿卡先生啊,楚大人他……他到底怎麼啦?」
「我……我也不知道啊。」
「大人變得跟平時不太一樣……他在跟我們玩嗎?」
玩?這玩得太大了吧,「我覺得他好像有點怪怪的……」
正當我要跟虞玥闡述楚驥行為如何怪異,雅間的門突然爆開,冬貴衝了進來,「老板,阿卡先生!發生甚麼事了?我在樓下就聽到那聲──」
冬貴後邊那半句還沒機會出口,虞玥就向他開罵了,「冬貴!你用腳踹門?初重的門有多貴你不知道嗎?門給你踹壞了,維修費我就從你工錢裡扣!」
看吧!看吧!我就說千萬彆看輕虞玥的利害!
「老板,小的知錯……」一想到當初虞大老板如何「重金打造」這初重樓,冬貴當下連哭腔都有了,「老板,您就饒了小的這一次吧!」
「夠了,玥子,先彆訓冬貴吧。」先是楚驥發神經,再來虞玥的話,我真想撞牆去了。
「老板,你們到底──」語音碎落,前方突然冒起一陣詭異的冷氣,冷嗖嗖的凍入骨,叫人頭皮發麻。
冬貴激靈抬眸,剛巧跟那位「冷氣製造者」楚驥對上一眼,當下就腿軟了,「楚、楚、楚大人您……您怎麼瞪小人啦──」
可憐的冬貴由腳底沿尾龍骨寒上天靈蓋頂,「阿……阿卡先生,楚大人到底怎麼了?」
我白眼一翻;你問我,我找誰問去?
眼下的情況實在太詭異了,我拉著虞玥顛危危的站起身,退離桌邊。
冬貴咽了口唾沫,「阿卡先生啊,你剛剛跟楚大人搶餸吃了嗎?還是你欠他銀両不還了?」
我太陽穴邊的青筋一跳,「死冬貴,你當我阿卡先生是甚麼人了!」
「這都甚麼時候了,你們不想想怎樣安撫楚大人,淨在那邊胡扯!」看虞玥臉皮都抽了。
我們果真沒有再胡扯──因為楚驥沒有給我們機會,當下就發飆了!
聽聞悶悶的一下啪聲,打破原先緊繃住的空氣,然後我們三隻鬼六隻眼就睜得脫眶了;我們眼巴巴的看著楚驥五隻大力金鋼指一攏,酒杯應聲被捏成幾片,酒水飛灑桌麵,當下一幅山水潑墨畫現世了,再見他五指一揉,索性把碎片揉成粉末,將潑墨畫變成沙畫。
我的天啊!我從來不知楚驥功力是這麼可怕的深厚!
要比力量嗎?不用比,我直接認輸好了!
楚驥一臉陰霾,滿布殺氣的黑眸睨著我們三人,「竟敢在本王麵前交頭接耳,如斯無禮?」那眼神直直在我們每人身上燒出兩個洞,幾乎想把我們大卸八塊似的。
至於我們,被瞪了,怕了,自然就想閃了,於是下意識的挪步就往後朝房門退去。
楚驥虎眸死跟著我們,微眯了眯,「想走?」唇邊一抹冷笑掀開,他提聲就喝,「來人啊!將這幾個敢對本王不敬的人給本王拖出去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