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常,不恐懼神魔,但恐懼人心。”喬子衿淡聲道,話鋒一轉“你怎麼還在這兒?”
“哎呀,明天就回去了,師姐給你省點錢嘛~”
“你不是才敲了十萬塊錢?捐出去九萬也還剩一萬呢,不夠開/房的?”
林欣然照舊往床上一躺,毫不顧忌形象。
“……真該讓楚璐茗來看看你現在的樣子。”
一想到楚璐茗一口一個林姐姐,麵對她卻是乖乖巧巧的喬老師,喬子衿就覺得頭疼。
*
落荒而逃的人並沒有回到自己的房間,而是敲響一間,她前不久才進來過的房間。
主人虛弱地應了門,而後她推門而入。
“璐璐?你怎麼來了?導演說不拍了,我這兒正收拾行李呢,回去還不知道怎麼和我經紀人交代。”何溪垂著頭,邊說邊歎氣。
楚璐茗拽了一把椅子拖到床邊,坐在她身側,盯著那雙她很喜歡的很美的眼睛,那雙眼睛和她的不同,更偏細長,畫上眼妝就更好看了。
“何溪,”她聲音有些冷,儘可能地不顫“你有什麼,想告訴我的嗎?”
“璐璐,你在說什麼啊?還是說你有辦法應對來自經紀人的狂轟濫炸?快教教我。”
“何溪,關於這兩天的事兒,你有什麼想告訴我的嗎?”
總是笑著的人嚴肅起來時,會讓人打心底發寒。
“璐璐,你到底在說什麼?”
“瓷瓶,以及,為什麼總是找你呢?”
“……”
何溪斂了情緒,默默坐得遠一些,這才開口,“你都知道了啊,楚璐茗,知道你還問我乾什麼?”
“我想知道你為了什麼,難道就是為了那種虛無縹緲的說法,所謂的可以借星運的說法嗎?那是你的孩子……”
“那是我和我男朋友的孩子,但那時候我還在大學,我們都沒有能力,隻能流了它。它都來了,也讓我如此痛苦了一次,總得給我些什麼吧?”
“……”
女孩兒垂下眼睛,不願再去看那雙她很喜歡的眼睛。
許是被她這個動作刺激到了,何溪拋開身上的衣服,起身,語氣不善:“楚璐茗,輝運的大小姐,你當然不懂了,不懂我們辛苦向上爬的痛,你揮揮手哪怕是一家嶄新的娛樂公司,你的父母都會給你建,哪怕先天條件並不好也會有合適的角色。而我隻能做臉,做小伏低去迎合市場,你憑什麼來問我?”
楚璐茗詫異抬頭,看著這個雙眸通紅的女孩兒,措辭許久才緩聲道:“原來你是這樣看我的啊……”
“不是嗎?我說錯了嗎?”
“錯了,錯的很多。”
她同樣站起來,平視著那人的眼睛,緩聲道:“我是以個人演員的身份,隱姓埋名進入的這個圈子。我和你一樣,經曆過很痛苦的日子,我也想過要不要去修改一下臉型,我們是一樣的,所以我有資格來問你。”
空氣都靜了一瞬,片刻後,何溪冷笑一聲,頹然地靠坐在床頭。
“那你是以什麼立場來問我?你又想問出來什麼呢?”
“我以為我們是朋友,我想幫幫你。”
“行啊,給我打錢吧,有錢才能為所欲為過想過的日子。楚璐茗,我們不一樣,因為你失敗了終究是有人給你兜底,我沒有,也不會有。”
“所以你就起了歪心思?”
“那是我給我自己的機會。”
“……”
楚璐茗不再多說一句,沉默著將座椅拉回原位,而後離開這間房間,從此兩人不會再有任何額外的瓜葛。
在她走後不久,另一道修長身影敲響了此間房門。
“喬老師?今天我這裡可真熱鬨,您替楚璐茗出頭來的?”
“不請我進去嗎?”
喬子衿微微歪頭,長發無風自動,十分壓人。
“不了,太過淩亂,怕老師笑話。”
“非也,我今日,要進。”
不知何時出現在她手中的鐵扇抵住了何溪的脖頸,兩人一進一退,走到房間中央。
“老師這,還真是,得體。”
“我對你沒什麼興趣。但是……”
喬子衿眸光微閃,找到了此行所圖之物,可惜已經碎成了一堆破片。
“這瓷瓶我就拿走了。”
“你!”
“那孩子究竟是你從何處得來的我不想知道,也不願追究,但此等邪術,如若我再見你圖謀一回……”
碎瓷片頃刻間化為粉末,靜靜躺在喬子衿的手中。
“下場,同它一樣,聽懂了嗎?”
她並未看著何溪說這話,而是偏頭看向窗外,那裡空無一人,也有可能,處處是人。
風卷走了窗台外沿的落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