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還有沒有乾勁？”

淚水淌過臉頰蜿蜒而下時壇太一聽見少年低沉好聽的聲音。

“可是……”

清秀的眉不自覺得擰在一起，太一張了張嘴想要辯解，最終卻是無話可說。

——可是什麼呢？是自己太弱，還是拿你這樣的強者來作為我努力的目標根本就是我的自不量力？

忽然手臂一揚，少年的紅色球拍對準了太一的方向：“這樣，太難看了。”

他立時愣住。

明明是讓人火大的傲慢口氣，卻好像火種一樣，點燃了誰心裡名為信念的聖火。

於是太一憶起來了。夕陽西下，暮色四合，深藍發色的清秀少年抬起手臂用力擦乾眼眶中溢出的淚水，繼而抬頭直視前方，目光堅定地仿佛穿透一切。

那時自己對崇拜已久的前輩說了些什麼呢？

——我想以選手的身份站在比賽場上。

——不，一定要站上去！

對了，那個時候的自己向前輩發誓了呢。

而現在卻流著眼淚說“絕對不可能”的自己，真是……太難看了啊。

後來的比賽仍舊是一邊倒的局麵，而太一卻不覺得難過了，心裡隻是想著【要努力到最後】【絕對不可以放棄】。

比賽終了，局數比數六比零。

兩手交握，少年在陽光下笑得燦爛。

——

紅色的球拍在少女頭頂上敲了一下，原本雙手捧臉一副花癡樣的某人有些吃痛回過神來，表情在少年麵容精致的臉進入視界時有一瞬茫然。

“一臉花癡的樣子在這發什麼呆。”少年嫌惡地皺了皺眉：“你是女生吧？”

【就因為是女生嘛！】非條件反射地在內心吐了槽。

“因為龍馬你剛才的樣子很萌很有愛嘛，”少女大大方方坦白：“ 而且也不止是我一個人哦。”說著她伸手指向球場方向。

他循向望去，那個帶著白色帽子拿著紅色球拍看上去與自己十分相似的深藍發色少年正一臉神往地看著這邊。

換個方向——幾個似乎是去部室拿球的女網部部員和身旁的少女方才的表情一模一樣，眼裡還誇張地冒出了桃心。

“……無聊。”少年抬手壓了壓帽簷，轉身朝部室走去。

“啊啊害羞了。”少女歪頭目送，散落的額發下一雙黑眸映出少年的背影。嘴角一彎，花癡表情又複出現：“真是可愛啊~”

正想著，心裡忽然升起一股寒意，六月晴空下，少女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

扭頭望去，果不其然——

方才還兩眼桃心的幾個女生正用一種糅合了咬牙切齒、悔不當初以及等等的糾結表情瞪著她，目光銳利似乎要將她釘在地上一般。

“嗨——”她朝幾個女生揮揮手，繼而咧嘴燦爛一笑，然後在眾人紛紛表示“嗨你個大頭鬼啊”的時候收好畫具腳底抹油迅速遁走。

不遠處一棵枝繁葉茂的綠樹下，梳著長長麻花辮的少女抬手捂住心口——

如鯁在喉的痛感。

——

是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