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乾嘛？！”他先是一怔，而後立即向後傾了傾。

初夏滿足地笑了笑，雙手撐著草地坐回原處，嘴上答非所問：“龍馬，隻要是和你在一起，在哪裡我都無所謂哦。”

“……”龍馬愣了愣，半晌才道：“無聊。”

初夏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說出來你一定覺得可笑吧。‘隻要和你在一起，就算是修羅地獄我也能把它當做鳥語花香的天堂’什麼的。」

「可我的確是這麼認為的呢。」

——

“哎，現在嗎？”

“對對，就是現在，大家都在英二家裡。”

“可是為什麼？”

“你來了就會知道的。對了，也叫上初夏吧。”

“哈……”

龍馬合上手機，一臉納悶。

今天明明是休息日，大石卻打電話叫他到菊丸家裡去，還說大家都在。難道是要一起慶祝什麼嗎？可是在他的記憶中，網球部最近並沒有參加和贏得什麼比賽啊。而且剛才大石說話的時候，有好幾次忍不住笑了出來。

思考片刻，尊重（部分）前輩的好少年龍馬還是決定按照大石說的做。

於是兩分鐘後，初夏在接連換上了“驚訝”“欣喜”的表情後，和剛才的龍馬一樣一臉納悶：“今天是什麼特彆的日子嗎？”

“‘去了就會知道的’，”龍馬把自己剛才聽到的回答重複了一遍，“大石前輩是這麼說的。”

初夏“哦”了一聲，同時下意識地看向書桌上的日曆。

七月二十三號，星期天。

稍作回憶，初夏便想起來了，而且一並想起了自己完全沒有準備禮物。但是現在準備也來不及了，樓下前院已經響起了桃城元氣滿滿的喊聲。

龍馬高聲應了一句，便朝樓下走去，初夏趕緊跟上，心裡安慰似地想著“反正大家也是臨時發現的”。

“啊啦，要出門嗎？”路過客廳時，正在裡麵看電視的萊萊子問道。

“嗯。”初夏乖巧地應道，“晚飯前就會回來的，要記得準備我們的飯菜哦。”

“不會忘記的啦。”萊萊子不禁失笑，“路上小心。”

囑咐完畢萊萊子拿起遙控器換台，初夏則走到玄關穿鞋。當初夏扣好腳下涼鞋的扣子，走到屋外並將紙門拉上時，客廳裡電視機上一閃而過的財經節目，正播放著對跡部財團高價收購藤咲集團日本分公司一事的分析評論。

——

夕陽斂了最後一縷光輝，消失在地平線下。道路兩旁的路燈次第亮起，四周民居的窗戶中透出溫暖的橘色光線。

“哈啊——”走在華燈初上的街頭，初夏忽然長歎了一聲，尾音一波三折。

一旁與她並肩而行的龍馬扭頭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又淡淡地問道：“怎麼了？”

“我好羨慕桃城前輩啊，”初夏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情緒，“有這麼多人幫他慶祝生日呢……雖然是誤打誤撞。”

和她記憶中一樣，大石叫龍馬和她去菊丸家，是因為誤以為菊丸為了迎接他心儀的超人氣偶像組合“巧克力”的拜訪而準備的蛋糕是用來給桃城慶生的。於是網球部正選全員外加編外人員初夏一起為桃城慶祝了十四歲的生日。

“老頭子他們不是也給你慶生了嗎。”

“不一樣。”初夏的語氣有些悲切，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不開心的事情。繼續走了兩步，她又重複道，“不一樣的。”

“什麼？”

“你不在我身邊啊。”初夏扭頭看向龍馬，澄澈的黑眸在路燈的照射下泛起流光，“往年的生日，我們都是一起過的吧。”

龍馬不知為何突然覺得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但是那種感覺又和她在他練球時緊盯著他所帶來的不快不同。

抬手撓了撓後腦的碎發，龍馬道：“那時候我在合宿中……”

“可是你連電話都忘記打了。”

“……”

“還是我撥過去你才想起來祝我生日快樂的呢。”初夏忽然不依不饒起來，連她自己都覺得莫名。

一連串的數落讓龍馬不知該說些什麼，想著沉默大概會換來更多抱怨，他輕輕歎了口氣，道：“明年的生日，我會陪你一起過的。”

初夏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她剛才沒有聽錯也沒有幻聽吧？可是那句話，完全不像是他會說的啊。

察覺到身邊的人沒有再跟上來，龍馬停住腳步，轉身，就見初夏愣愣地站在一米開外，臉上滿是迷茫的神色。以為她沒聽清，他於是重複道：“明年的生日，我會陪你一起過。”

“……真的？”

“嗯。”

“那……”初夏快步走到龍馬麵前，舉起右手伸出小拇指，“我們拉鉤，這樣你就不能反悔了。”

龍馬有些無語地看著她那小孩子一般的舉動，並未作出回應，而是徑自轉身往前走去。晚風中，依稀傳來他獨特的帶著些懶散的聲音——

“不會反悔的。”

簡潔卻鄭重，這是他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