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開始的時候,我掙紮過,曾經想過換掉工作,離開這個城市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重新出發,但是,當他穿著可笑的草莓圖案圍裙,興致勃勃的問我他做的菜是不是有進步時,看著往日精明能乾的他在我的麵前笑得像個等著大人稱讚的孩子似的,我忽然覺得即使是當一名情婦也無所謂的,我隻不過是很不湊巧地,愛上的人已經結了婚而已。
這段關係是不能見光的。
我們不能上電影院,不能牽著手走在大街上,不能到情調很好的咖啡館,連旅行也不能一起去,我們人前人後都必須生疏客套,但是隻要回到了我的小套間,我們會為著一頓晚餐忙裡忙外的,吃過飯,我們會一起窩在沙發上看電視劇,吃同一包薯片,喝同一杯果汁,吃同一盒雪糕,用一個牙刷,自然還會睡同一張床,我們親密默契,對事情有商有量,比任何的夫妻還要像夫妻,隻是,當時針跑到12的位置,他就必須離開。
他很不一樣,不知道是料定了我離不開他還是其他的原因,在我的麵前從沒有說過妻子的半句壞話,並且也毫不隱瞞自己從沒有為了我離婚的打算。所以,每天晚上他都會準時回家,扮演著一個好丈夫的角色,而我則必須在這個時候假裝熟睡,讓他安心的離開。
當大門關上的一刹,夜就會變得漫長。
獨自躺在滿是他味道的床上,隻要想到他回到家以後會有另一個女人取代了我依偎著他,獨享了他一夜的溫暖,委屈、寂寞就會不期而至,總是在這個時候問自己為什麼要這麼犯賤,明明什麼都不缺,明明追求者一大堆,卻委屈自己成為彆人的情婦?但這個問題問了自己三年了,最終也隻是以苦笑作答。
我拉開床頭的抽屜,拿出安眠藥發現原來的那瓶已經空了,隻好另外拿一瓶新的。
當白色的藥丸倒出來的時候,我總是有一個衝動,想著如果我把所有的藥丸都吞下去,是不是就再無煩惱?可是,隻要想起他的懷抱他的溫暖,我都會把多出的藥丸默默放回那小小的藥瓶裡。
我知道我很貪心,而正是因為我的貪心使我無法離開這個男人,即使心裡麵再清楚不過自己隻是個第三者,借來的懷抱、溫暖到最後還是要還給彆人的,但哪怕多一天也好,讓我多占著他一天也好。
但其實我更希望自己獲得勇氣,擁有可以離開他的決心,有不必再依賴著那難以下咽的白色藥丸入眠的一天……
2009-5-22,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