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菲這幾日越來越不對勁,又說眼睛混沌不清,又說喉嚨裡總翻滾著酸腥之氣。
楊肅信關心她,說星期日抽空陪著去看醫生,路菲很開心的答應了,可到了那一日,卻又推說醫院都是病菌,看見那些病人就影響情緒,非要楊肅信共她一起在家裡窩著,關了窗簾和門,與沙發上看那些陳年的舊DVD。
隻看了一半,片中的女主角著血跡斑斑的衣衫衝出公寓的門時,楊肅信便說要走,公司有很多文件要簽署,下個月的計劃案也要趕緊做出來,新來的那個阿維做事很拚命,又討女老板歡心,對他的位子也是虎視眈眈,如今再不用功怕是日子難過。楊肅信說的頭頭是道,眼睛裡懇求又多過堅持,他說,如果你非要我留下來,那我就留下來,你是病人,都聽你的。
路菲擺擺手,放他走了,有什麼辦法,這個男人看透她。
電影還在繼續放,女主角的血浸透了白棉袖,那男人才回頭,隻聽見她說:我不管,就算隻是一個月,一星期,一天,那也是愛,她會為你死,我也可以,憑什麼我的命要比她的賤······
這是個傻瓜,她不知道是因為那個男人不愛她,而不是因為那個女人比她高貴到哪裡去。
茶幾上的魚缸裡,幾尾金魚慢慢地浮遊著,突出的眼珠裡,看不出悲喜,隻有魚唇裡吐出來的幾串泡泡,才仿佛略帶了點感情,路菲已經很久沒給它們喂食了,她好清楚,隻有忍受得饑餓,才可以存活下去,生物都一樣,女人更是如此。她沒有那個自殺的女人那麼蠢。
今晚等肅信回家,吃魚頭豆腐。
“這魚腮最是美味了,肉厚厚的,又滑又嫩,還有這魚眼珠,都混在一起吃,一口一個,好鮮,這個葡萄肉,嚼勁好好,不過我最喜歡的還是魚唇了,滑不溜口的,用舌頭一卷,都不用嚼就自己滑下去了,對食道最是體貼。魚唇留給我,其他的都你吃吧,多吃點,今晚的魚頭好嫩,張師傅特意留給我的,是魚媽媽呢,所以特彆的肥美,不要浪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