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姑娘挑了個安靜的地方，借著路燈，說起了話來。如萍性子有些急，拉著畫兒問道：“什麼事情啊，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畫兒臉色一沉，輕輕地搖搖頭道：“如萍，我要說的，不是好事情。”

“到底是什麼呢？是不是不依萍不太好？她在大上海被人欺負了嗎？”如萍一下子就想到依萍身上去了。

“不是依萍，依萍很好。如萍，我想問你，你還記得李副官一家人嗎？”

如萍的一雙眼睛，頓時就睜大了，點著頭道：“嗯，我記得，李副官跟了我爸爸很多年。”

“那你知道，李副官為什麼要離開你父親嗎？”

“這個？我隻是聽說，李副官一家要出去獨立，自己生活，所以才離開陸家的。當時爸爸給了他們一筆錢，讓他們自立門戶去了。”

畫兒聽了之後，沉吟了半晌。這個說法，倒也不是完全就不過去了。陸振華手裡沒有了兵，不再是司令了，李副官出去獨立，也是正常的。隻是，她想不通的是，可雲怎麼會搞成這樣呢？

如萍看著畫兒的表情，小心地問道：“畫兒，怎麼了，你是不是見到李副官一家了，他們過得好嗎？”

“不，如萍，他們過得不好，很不好，甚至還不如依萍的生活。”

“怎麼會這樣呢？”如萍驚呼道。

“我也不太清楚其中的緣由，我隻知道，李副官現在在拉黃包車為生。這還是其次，最要命的是可雲。”

“可雲怎麼了？”

“可雲她，瘋了。”畫兒重重地說出了這句話，一下子就將如萍完全給嚇倒了。她摸著自己的胸口，嘴巴微張著，幾乎有些呼吸不過來。過了很久之後，如萍的情緒才算平衡了一些，艱難地開口問道：“可雲瘋了？可雲怎麼會瘋了呢？這不可能啊，可雲離開陸家時，明明是好好的。”

“如萍，聽我說。”畫兒抓住如萍的雙肩，認真地望著她的雙眼，嚴肅地說道，“如萍，你好好想想，可雲當年離開陸家的時候，是懷著孩子的嗎？”

“孩子，怎麼會懷著孩子呢？”如萍簡直不敢置信，拚命搖頭道，“不可能，可雲不可能懷著孩子離開陸家的。雖然他們當時走得很匆忙，可是我媽說了，說可雲他們一家，是去廣州了，還說可雲要去那裡嫁人。對了畫兒，你是在哪裡見到李副官一家的。”

“在上海，就在這個城市裡，我已經不止一次遇上他們了。如萍，你真從來沒人見過他們嗎？”

“沒有，我真的沒有。”

“那好，如萍，我告訴你，你被騙了，你媽媽騙了你。可雲一家根本沒有去廣州，她也沒有嫁人，她在上海生了個孩子，可是，孩子後來夭折了，可雲受不了這樣的打擊，她就瘋掉了。”

如萍覺得，自己簡直也要瘋掉了，一直以來認為是事實的事情，沒想到，現在看來，卻全都是謊言。她是個從小就不說謊的孩子，她始終想不通，為什麼有些人，會編織一個又一個的謊言，完全讓自己生活在欺騙裡麵呢？

畫兒看著如萍，認真地說道：“如萍，我想這件事情，一定是你媽媽說了謊。你如果不相信的話，就回去問問她吧。或者，你也可以問一問陸司令，看看他是怎麼說的。李副官一家離開陸家，我想，事情並不那麼簡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