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卻沒有出現。
他們的呼喚換來的,卻是鬼頭刀一次又一次的落下,那未曾瞑目的頭顱冷冷地滾落,熱血瞬間冰冷,浸濕了每一寸草地。
我仿佛又站在那刑場之上,混在觀刑的人群之中,冷冷地看著他們的頭顱滾在我的腳邊,看著那些鮮活的生命,轉瞬既逝,卻隻能無能為力的望著,卻連眼淚都不能為他們流下來。
“怎麼,你不問了嗎?如果沒什麼要問的了,便上路吧!”林美人淡淡地道。
我將指甲之中藏的毒針暗暗地取了出來,如果沒有了其它的辦法,也隻好如此了,我的性命,絕不能讓她如此簡單的拿走。
“乾什麼?叫你審個犯人而已,怎麼這麼長時間還沒有審了出來?”不知什麼時候,寧王站在了門邊,皺眉望著室內一地的狼跡,林美人眼內的悔意一閃而過,她知道自己失了良機,而我,則把毒針重又藏入了指甲之中,我知道,他既然來了,我這條命,便暫時留住了。
“王爺,妾身都已經審清楚了,她們兩人,果然是派來的細作,那媚蕊功夫極高,那一日的刺客,就是她。”
“哦?是嗎?”寧王掃了室內一眼,便道:“那就處置了吧,還磨蹭什麼?”
宛若晴天霹靂一般,我抬頭愕然望他,我萬不想他居然下了如此的命令,還以為來的活命菩薩,誰知卻是奪命怨魂。
我是知道寧王的武技的,如若是以前,我倒可以和他一較高下,甚至於脫身也不成問題,可如今,這具如枯木一般的身體,隻怕略一用力,便已經散了。
他轉身坐在椅子上,接過林美人遞過去的茶,飲了一口,視線甚至沒有望向我們,而林美人則一揮手:“王爺的命令,你們都聽見了?”
盒子裡的白綾又被重新拿起,我已感覺到柔軟的白綾拂過我的麵孔,不由急道:“王爺,您還要讓這世間多多少冤魂?你要讓妾身如君家軍一般下場嗎?”
他手裡的茶杯叮當一聲跌了落地,麵前黑影一閃,他的手便捏向了我的脖子,我聽到了脖頸之間的骨頭咯咯作響的聲音,可生命對我來說,又算得了什麼?
我冷冷地望著他狂怒的臉:“王爺,您彆忘了,我也是從北疆來的,君家軍將領死於斷頭台上的時候,妾身正在台下。”
他終鬆開了我的脖子,寬袖掃過之處,茶幾上的杯碟跌了落地,他踉蹌後退:“你也知道他們?”
“自然知道,君家軍名震北疆,愛民如子,寧王難道不比任何人清楚?”我手撫脖頸,望著這個失態的男子,“可王爺還是任他們死於斷頭台上。妾身和台下的百姓都記得清楚,君家將死的時候,一遍一遍呼喚的,是您:寧王殿下!”
我看見他後退了一步,又再一步,直至重又跌坐於椅。
我有些後悔,何必觸怒於他,以後的事,還得靠他,不是嗎?
他失神地望著我,眼內流露出我不懂的光芒來,仿若墜落暗星忽然之間耀出最後的光彩,又仿佛冬天隱藏於灰燼之中最後那一點星芒:“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