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原來是他!
晚風習習,我瞧見營邊立的商旗被風吹得筆直,原是深秋時節,卻感覺身上熱哄哄的,一絲兒涼氣都沒有,一打量,這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夏侯商已然將我逼在了帳篷的角落,一隻手橫了過來,撐在帳蓬支梁之上,將我半懷在他身邊,可身軀手臂卻並不接觸我的,隻形成一個半封閉的空間,讓我感覺不到一絲冷意,我略有些奇怪,抬頭向他望去,卻見他仿佛根本沒有注意到這一點,隻冷冷地注視著那個營賬。
也許他這樣站著舒服一點?
我隻得這麼想。
過了一會兒,他低聲道:“有人來了。”
我們閃閃躲躲地走過了幾個帳篷,便瞧見那名白衣侍女領了一隊人向這邊走來,那群人有男有女,身著異族服裝,手裡邊有的拿了樂器,有的拿了雜耍的家什,我們一對眼,我便明白他想做什麼了。
所以,他打暈了兩名藝人,我們換了衣服跟著那群藝人走進那賬蓬,倏地發現,那老人也混了進來,居然連衣服都沒換,站在那眩人旁邊,原來,他的衣服和眩人穿的差不了多少,顏色也相近,全是蒙頭遮麵的。
帳蓬裡有一架玉製鏤空的屏風,遮擋在我們這群藝人和裡麵坐著對飲的兩人之間,隱約地,可聽見杯碟相擊,輕脆如玉石相鳴,可卻安靜得很,良久沒有一絲兒人聲傳出來,這種安靜感染了站在屏風外的一眾藝人,這些人走南闖北,看來都是經過大場麵的,個個兒連大氣都不敢出。
又隔了一會兒,便有兩個侍女過來搬開了屏風,示意我們可以開始表演了。
我和夏侯商隨著眾人列隊而出的時候,坐在席塌上的那人是側麵向我的,他的身軀被臉蒙麵紗身穿籠紗薄衫的襲月擋住了,桌子之上擺的正是那用金絲網兜著的百花釀,我隻看清他一縷長須,筆挺的鼻梁,素白如玉的手托著一個玉盞,襲月侍立一旁為他布菜,等得離他越來越近,襲月移開了身子,我才真正看清了他的麵容,心想:他終於來了。
他的身邊,卻不止襲月一人,靜靜地站在他身邊的,卻還有一位沉靜如玉的少年,垂頭束手而立,仿佛映在青色賬篷上的一個影子。
他將他也帶來了?
可見,我和小七猜中其中一個情形,他未起殺心,卻有了憐意。
朝旁邊一望,夏侯商卻是身軀僵硬,幾乎邁不動步子,我自是知道他為何會如此的,卻也不點破,隻是擔心地扯了扯他的袖子,他回頭向我,輕輕地搖了搖頭。
那坐在塌上的人轉過頭來,露出常人難見的天顏,目光一掃,顯是認出了夏侯商,輕皺了一下眉頭,道:“今兒個不想看了,你們都退下吧。”
襲月一怔,聲音柔順如出穀黃鶯:“怎麼啦,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