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秋高氣爽，落葉紛紛，我坐在一棵枯樹枝上晃著腳，路上行人很多，卻沒有人能看到我，漸漸的有些無趣。一個冷漠的聲音突然在腳下響起，“小妖，你很無聊麼。”我低頭望去，一個俊朗的少年站在樹下，剛毅的線條，深邃的眼，微抿的薄唇，一襲月牙白的長衣，赤金的發帶將長發束好。我衝他眨巴眨巴眼，飄到他背上，“是呢，那麼，你帶我走吧。”少年沒說話，使了輕功三下兩下便到了樹林。樹林裡有一匹馬，通體白色，我好奇的走近，馬開始煩躁。我知道，萬物皆有靈，或許它已經知道我是妖。

“想什麼呢，我也是妖。”腦海裡突然冒出一句話。

我瞪著麵前的白馬，它衝我眨眨眼。

“那你乾嘛那麼煩躁。”我試著和他用靈音交談。

“這個少年很有來頭的，不裝裝樣子怎麼行。”馬嘶鳴一聲，頭高高的揚起，我覺得他是在用鼻孔鄙視我。

“小妖，你怎麼還不走。”少年看著我不滿的蹙眉。

“因為啊，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呢，還沒告訴我你家裡幾口人，地裡幾頭牛，屋裡幾個美嬌娘，你的衣服是在哪個繡坊做的，花了多少銀元，你家住在哪裡，你有什麼怪癖……”我嘰裡呱啦說了一大堆，少年連個眼白都沒給我，牽著馬走了。

馬兒衝我得意的甩著尾巴。

從此以後，我就纏上了少年。

半夜，月明風清，少年在燈下讀書，我從簷下探出頭來。

“喂，告訴我你的名字。”

“……”

“快說！再不說信不信我把你拖出去喂狗。”

“哧……”我聽到馬兒在笑。

“……”

“你快說啊啊啊啊啊啊！”我翻身進牆。

“……”

“哼哼，小樣。我不信我治不了你。”

“……”

“我告訴你，你要不說啊。你信不信我在你洗澡的時候進來觀看？”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不僅我看，我還要畫成圖像讓所有已婚婦女未婚少女觀看！”

“朔寒。”咬牙切齒的聲音。

日子一天天過去，朔寒每天都騎著馬慢悠悠地走，我也幻出實體扮作婢女跟在他身邊。所以說，其實我很仁慈的，為了不讓他每天跟個神經病似的對著虛空說話，我才耗費那麼多靈力變出實體。

“朔寒，你不好奇我是什麼妖麼？”我叼根已枯黃的小草躺在草坪上對悠閒地翹著二郎腿。

“鯉魚精。”朔寒坐在草坪上頂著一張死魚臉。

“你怎麼知道？”我驚訝的蹦起來。

“彆忘了，我是帝王星。一切妖的本質我都能看透。”朔寒淡淡的聲音。

“哦。”我看向正悠閒吃草的馬兒，那它呢？

“朔寒，你想成仙麼？”我看著朔寒，“帝王星”是很容易修道成仙的，而且成仙後潛力無窮。

“成仙，乾什麼？”朔寒眼裡滿是不屑，“長生不老麼？對我來說，這生命受一次累便夠了。”

“是麼。”我低頭玩小草。

一切靜好。

我很無奈。做妖做到被人綁，我也算奇葩了。我推推旁邊的朔寒，他一襲白衣已染上些許塵埃，頭發有些散亂，麵色卻仍然平靜。“怎麼辦，居然被山賊打劫了。”

“你不是妖麼？”朔寒看我一眼。

“今天是滿月，我的法術很弱，要維持這個肉身已經很勉強了，哪還有多餘的法力給我使用。”我無奈的苦笑，要有法術，我早逃了。

“你怎麼那麼弱，”朔寒的聲音有些氣急敗壞，“那麼，不維持肉身會如何？”

“不會如何，隻會消失而已。”我感覺朔寒的身體緊了緊，“哎，騙你的啦，其實也不算消失，隻是你會有一兩年時間看不到我，我會回大本營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