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命就跟戰亂一樣,沒有不流血的政權,法國籠罩在恐怖的屠殺中。
港口的小修道院裡每天都擠滿了各式各樣的人,有的是為了祈禱上帝賜予他們食物,有的是為了等待偷渡的船隻。出於教徒的信奉,神父每晚都會把當天剩下的麵包分給他們,可能分得的數量也是少的可憐。
茜茜坐在角落裡,望著手裡的麵包片。硬邦邦地已經放置許多天了,或許泡在水裡還能將就填飽肚子。
她把頭轉向旁邊,正坐著一位跟她差不多大的年輕人,他閉著眼靠著牆壁,身上的衣物跟她一樣臟,乾枯的嘴唇裂出一條條縫,有氣無力地□□著,“水。。水。。。”
茜茜把杯子放到他嘴邊,蘸濕他的嘴唇,這是剛才修女給她的半杯水。“慢點。”茜茜說。
年輕人緩了緩氣,睜開眼睛說:“謝謝。”
“謝什麼,都是一樣的處境,或許哪一天就換我倒下了。”她淡然地說。
“不一樣,等我回到了英國就不一樣了。”他喘著粗氣痛苦地說,從他喘息的情況,茜茜覺得他患了肺病。目前還沒有治療肺病的良藥,得了這個病相當於得了絕症。
“其實我應該是名英國貴族。”他說。
“哦。”此刻的貴族稱號已經不如以前那麼耀眼,反而是個累贅。
“我母親是法國的一名交際花,她和英國的一位貴族生下了我,最後她離開了他,孤獨的死在法國。”他的話裡並沒有悲傷。
“那你真的算是半個貴族,你不恨他?”她說。按照國家規定,有爵位的貴族,他們的私生子除了能獲得一大筆財產,根本得不到世襲爵位。
“生為一個私生子,有什麼好恨,母親臨走時讓我把這個轉交給英國的艾塞克斯伯爵,他能幫助我。”他從衣服的口袋裡拿出一個純金的戒指,比起他現在這個病身體,換點錢還算現實些。
“你是要去英國嗎?”他的眼裡突然冒出一點希望,殷切地看著茜茜。
她點點頭,“我去找我父母,他們可能被紅。。。。”她立刻改變語氣,“被另一個人帶到那裡去了。”
“那你幫我把這個給伯爵,這是地址。”他激動地摸出紙條,連同戒指硬塞到茜茜手上,她看著他蒼白而消瘦的臉,一額頭的汗。
“你呢?”茜茜擔心地問。他搖搖頭,完全茫然,胸前喘息的幅度越來越大。
“哦上帝,你需要安靜的地方修養。”不遠處的老修女注意到了他,跑過來吩咐人把他抬進去。茜茜無可奈何的目送著他,過後她展開手裡的紙條,“喲,還是位挺有錢的貴族,住在富人區。”
沒過多久,一名小修女跑來告訴她,那名男子死了。茜茜聽後雙手合在胸前禱告著他靈魂得以安息,之後便走出了修道院。
深夜,她走的真及時,當偷渡的小船開了十幾米時,港口傳來一連串炮聲,這是通知封鎖港口的號炮。
連續等了幾天的船,為了防止被抓連覺也沒睡好。她已經累得筋疲力儘,船家在貨倉裡扔給她個床墊子,倒下就睡著了。
第二天清晨,霧氣還沒完全散去。船已經穿過英吉海峽抵達港口。太陽的第一縷陽光照在港口上,茜茜升了個懶腰,感覺全身從沒像現在這樣輕鬆,喊道:“終於到英國了。”
她很慶幸父親從小教她英語,才不至於到處亂闖。不過問題沒解決,她要去哪裡找父親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