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玲瓏收起自己的些小聰明,認認真真的學。從天黑寫到公雞打鳴,她見著紙張上的鬼畫符一點點有了形,選了一張最好的給采蓮,“現在全府上下都知道我在學認字了,夫君一定也聽到了消息,”
“少奶奶放心,少爺一定知道您這番良苦用心!”
她那麼點微妙心思,哪裡藏的住。
褚玲瓏推搡著采蓮,雖昨晚不曾睡但是精神頭卻是極好,“甭廢話,快去!”
少爺身邊的人除了江璟琛,彆的都是狗眼看人低。小雀見著她手上的東西頗為不耐煩的說,“少爺,哪有心思看這些!”
采蓮不服氣,“你喊瞧不上少奶奶的字?那我得去告訴老夫人打你板子!”
“怎麼回事?”
聲音走近,男人懷裡抱著一幅畫,身後陽綠色的鬆竹在日光下斑駁出深淺不一的影子,正是江璟琛。
采蓮見著人那就是看到了救命稻草,“璟哥兒!你在這裡可算是幫著我了!”
小雀嘀咕一句,“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你這人怎麼說話啊!”
“我這個人就專說大實話!有些人啊!他起先抱著老夫人的大腿,現在以為做了少奶奶的先生,就厲害死了呢!”小雀可不像這些花癡的丫鬟,被江璟琛迷暈了頭,“采蓮,我看你也年紀不小了。你可彆以為璟哥兒能娶你!”
采蓮聽到這話都不好意思抬頭,她那裡敢有那份心思。
這幾日,又有幾個人家來羅府探江璟琛的婚事。連老夫人都說了,這事她拿不定主意,全看璟哥兒怎麼看。
“哎呦,你還真看上璟哥兒了?害臊不害臊!”小雀嘴裡罵著,卻有些坐立難安起來。江璟琛是有出息考取了功名,就算再外頭娶大家閨秀都可以。可他隻是羅徽身邊的小廝,高不成低不就的,最難尋到一門好婚事。
羅府丫鬟裡頭,小雀就看上采蓮。他伺候少爺,她伺候少奶奶,正是門當戶對!
可不能讓江璟琛出來橫插一腳,小雀繼續不遺餘力的編排:“那校館的李夫子知道吧?他家的閨女也算是個好出身了,可璟哥兒看都不帶看得!人家眼光長在天上呢!”
采蓮氣不過,就是給了小雀一腳,“我嫁誰也不會嫁你!”
普通人家裡,一輩子也不會遇到像江璟琛這樣的事。
離出發去京城,還有一個多月。
他日日都見得到褚玲瓏,每一回都要在心裡做一番建設。腦袋是空的,把書拿起來看是一個字都看不進,空虛的很。
卻也羨慕眼前的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倒像是很熟稔的樣子,什麼話都能痛痛快快的說出來。即便是打鬨完了,相互誰也不搭理誰。
“璟哥兒,彆聽小雀瞎說!”
小雀在不遠處扮鬼臉,又被采蓮揮了揮拳頭,警告一番。
“我們少奶奶是真的用心在學。這番真情,想讓少爺知道!”
接過采蓮手裡的紙,一一妥帖收起來。江璟琛算是應了一聲,不顧小雀的翻白眼,自顧自的上了閣樓,走到外頭留了步子對裡頭喚了一聲。“少爺。”
“外頭嘰嘰喳喳在吵些什麼?”羅徽眼底陰鬱,“璟哥兒,你先進來。”
江璟琛先把褚玲瓏的字遞出去,羅徽都不願意看一眼,往地上一丟。三五兩張就像是飛蛾撲火灼燒了翅,一對一對的滅了。
“底層人出身都是這般的,不守著自己的本分,異想天開。”
是厭棄到了底,話語刺耳。
瞥過來,不懷好意的問,“璟哥兒,她身上是不是一股子鹹魚味兒?”
江璟琛沉默,一直都沒說話,卻也不想再留下去,“這裡是少爺吩咐我做的畫。”
還以為這人會起了什麼彆樣的心思,怎麼還是榆木疙瘩一個?莫非,是他與褚玲瓏在一起的時候不夠?火候不夠,可煲不出什麼好湯。他要的是踩江璟琛到地獄裡,也罷,讓他倆在好些時候。
羅徽抬抬手,趕了人,“璟哥兒,可彆忘了,今夜可是要去圓房那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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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玲瓏白日裡去摘金桂的花瓣,打算拿來用水洗頭發。她把花籃裡的花都撒到銅盆裡去,熱水氤氳,不低頭就能聞的見香味。
“少奶奶,早些梳妝打扮,等入了夜,老奴帶你過去。”
使喚婆子來書香苑傳過話,今晚是讓她和夫君圓房的日子。
褚玲瓏沾在暖陽裡,眼睛亮晶晶的:“真的?”
使喚婆子點頭 ,看到她正采摘的桂花,原本還想說少爺身患氣喘,聞不得這些。可轉念一想,夜裡的也不是真少爺,不計較這些個。少奶奶那期待的眼神,讓人見了就覺得可憐。
還來不及仔細的問,婆子要帶她去哪一邊?
夫君住的那棟閣樓給她留了不太好的印象。她骨子裡還是有些害怕的,要是不再那個閣樓,去府裡的彆的地方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