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璟琛眉頭微蹙,看過去。
小雀對這眼神有些發虛,也不知道是在怕什麼。他朝著羅徽那處看了一眼,見自家少爺不發話,這才死皮賴臉的說:“璟少爺,這帕子都濕透了,不如換條新的。”
江璟琛抬了抬眼,目光聚集在小雀的手上,沉了聲:“不用麻煩。”
“這有什麼麻煩的?”小雀邊說著話,手就往江璟琛那邊拉扯。沒輕沒重,仿佛是要把帕子扯下來,“璟少爺,彆擋著,讓我們看個究竟!”
羅徽枕著個墨色嵌著金絲線的軟枕,臉色蒼白,眼珠子不斷往他身上看,聲音略帶些沙啞:“璟哥兒是真大了,這帕子莫不是彆的姑娘家給的,這才舍不得拿下來?”
感覺臉上像是被人扇了個巴掌似的,褚玲瓏站在門外頭是不敢往裡頭走了。
“少奶奶?”
哐當一聲,風吹在門板上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小雀見著外頭的采蓮,趕緊過來開了門,見了褚玲瓏也在:“少奶奶,來看少爺了!”
“來的可真是時候。”羅徽沙啞的聲音對著江璟琛說話。假少爺,假少奶奶,他們這段關係是見不得光的。
褚玲瓏跨進門裡,上前見了禮:“夫君。”
“可當不起你這禮。”尤其是,她這一聲夫君!讓羅徽覺得惡心,他不客氣的問:“璟少爺外頭有了人,就該好好讓少奶奶也看看?”
她動了動鼻尖,酸澀的快要流下眼淚來。
看上去,十分的委屈又可憐,從來沒有應付過這樣的場麵。
江璟琛眉頭蹙的更厲害,冷聲道:“少爺,何必如此?和氣生財。”
這就心疼了?羅徽,“對了,差些忘了這位少奶奶,是被老夫人捧在手心裡。”
也是,那江璟琛的心頭好。
羅徽瞥他們一眼,語氣忽然難聽了:“又不是真正的大家閨秀,裝什麼。吃奶的孩子,都比你膽子大。”
嫌棄!褚玲瓏恍然的退後一步,卻被江璟琛一把扶著,“少奶奶,小心。”
她拿手去推,“多謝。”
那女人的神情,讓人心疼。江璟琛直接連寒暄都省了,他開門見山的說,“少爺,這樣的事,我們還是私下裡說罷。”
“好啊!璟哥兒都了口,我還能怎麼為難少奶奶?”羅徽的眼神從褚玲瓏掃到江璟琛身上。
“少爺,寬厚。”
今日暫且放過她。他自始至終想要看到的,不過就是江璟琛從高處跌落,深陷困境裡,無法自拔的好笑樣子。羅徽盤算著,道,“璟哥兒,一物換一物,那你自己且把帕子掀開。”
這不是,欺負人。褚玲瓏一下子懵了。
若是夫君見了江璟琛手背的牙口,又當如何?
她死咬住下唇,擠出一個字:“彆。”
江璟琛雅致的掀開衣袖,露出手背上駭人的傷疤來。
“可真是夠惡心的!”小雀捂著嘴喊了一聲。
那手背之上,傷口發了膿包,已經看不清原先的痕跡。羅徽也覺得是在無趣,說自己不舒服,將人全部趕了出去。
外頭的雨勢更大了。
一個心裡著急,一個是麵容淡然。這兩個人,可真是會夠瞞著的。采蓮道:“少奶奶,我去找小雀多借一把傘來。”
屋簷下,兩人並排之著,躲雨。
褚玲瓏把手裡的油紙傘遞過去:“給。”
江璟琛拱了拱手,道:“多謝少奶奶體恤,不過這傘隻得您一個人撐。”
她咬了咬牙,“我全是一番好意。”
可是,他卻躲得更厲害了?
半晌,江璟琛抿緊了唇角,把那笑容壓下去:“少奶奶若是好意,今日就不該來這處。當少爺問話的時候,也不該幫趁著我說話,這才是對我好。”不再與她多話,轉身的離去。
漫天的秋色裡,金黃色的銀杏葉落滿地,那蓮青紫色的直裰逐漸消失在大雨之中,卻也絢爛了褚玲瓏的眼。
“少奶奶。”采蓮靠近褚玲瓏身邊,“這樣的事,傳出去怕是不大好。璟少爺他這是在避嫌呢!”
在她看來,他實在是沒有幫她的必要。油紙傘上的雨珠打在鞋麵,她望著那不遠處,今日發生的事,也的的確確是江璟琛維護了自己!
“奴婢說過了,璟少爺和這府裡的人不同,他是個麵冷心熱的。”
“彆逗了!江璟琛是什麼人,和我又有什麼乾係?”
他幫她,可是另有所圖?褚玲瓏帶著稍許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