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璟琛不喜歡他人近身,對褚玲瓏卻是除外的。
這女人的眼神流露出一種嬌媚,雙腮比先前更粉了些,眼睛雖還清澈,卻蕩漾著水色。
她知道不知道,自己這樣子有多迷人?
“江先生?”
是故意的,聽到了她的聲音卻不想回。江璟琛得忍著,裝作冷漠,隻有這樣他才能控製自己不安的內心。
茶杯碎片就在腳邊,褚玲瓏見著出了血,心裡那股燥熱才下去些。眉眼帶著笑,“江先生,你可會裝聾作啞了。”
她是主子,他是仆人,這距離太近。江璟琛卻顧不上這些,目光落到她滴血的指尖。自己也很快調整好神色,一副遇著了麻煩事不耐煩的模樣,“少奶奶,這是做什麼?”
“喝茶。”
“喝茶需要摔杯子?”
她說笑著,頗為敷衍,“那大概就是手抖了下。”
江璟琛太陽穴跳的厲害,沒了什麼笑容,“少奶奶請認真些!”
她又不知道,他為何會生氣?一板一眼的小古板,還挺有趣。
日頭落了,顯得屋子裡的燈就不太明亮。起了東風,空氣裡金桂的香氣就淡了,透著清冷。
水汽蒸騰,她喉嚨裡想喝水的心思越發重了。
這該死的天氣,鼻息之間隨處可聞到男人身上的氣息。
褚玲瓏的手攥著,隻得指尖受自己的控製,“江先生,生氣了?”
“不曾。”
江璟琛很不識趣的反駁她的話。
其實,今夜她隻想一個人裹著溫暖的被子入睡,並不想見夫君。卻又開不了這個口對李婆子說。
以前的時候隻覺得起早摸黑辛苦,等找個好人嫁了,也就好了。現在隻得她一個人才明白,自己是有多貪心。她又想要錢財,又想要夫君他多關懷自己一些!
可這事,不必開口。
褚玲瓏也知道是有多癡心妄想,心就像是放在油鍋裡煎,苦悶不已。她笑,“江先生何該是個講究人,怎麼也做了不講究的事?”
江璟琛冷聲,“被氣得。”
看男人的注意力都落在自己身上,褚玲瓏就更想趁著這機會調侃他。讓他往日裡端著師長的架子,不把她這個少奶奶放在眼裡。她又接著打趣,道,“誰敢氣先生?”
江璟琛壓根不知她心裡頭的那些想法,就怪那補藥,把這女人變得好生聒噪。
“疼死了!”指尖的血珠子一擠,褚玲瓏倒吸一口冷氣,還挺疼。左右她的話是戳進了他的心窩子,“江先生,可厲害!都動起手來了。”
故而,江璟琛嘴上不說話,手上的動作卻下了力道,問道,“少奶奶還有心想這些,可見神智還是正常的。”
他是不是拐彎抹角的在罵人?褚玲瓏倒是不明白了,這羅府裡的人都是悶葫蘆投胎不成,一個兩個都不長嘴。她繼續懟,“先生,這樣可不合禮數。”
江璟琛眉眼平靜,從她的手背上把帕子拿下來,“少奶奶說什麼就是什麼。”
那帕子,還帶著男人的體溫。也不知道有沒有染過他的血。
褚玲瓏想來自己在漁村長大,不是個有禮數的丫頭。可這一遭,也覺得十分的曖昧。像是那種魚被叉子抓上來,就架在篝火上燒,保護自己的鱗片被怒火裹起來,溫度越來越高。可這用火的人,麵色冷靜的不像是常人。
仿佛盯著她不過是一件提不起任何感情的物件。
她一慌。
“不用你假惺惺的,我自己會包紮!”
江璟琛不肯放人,手一扯,帕子按壓重了幾分,“少奶奶彆胡鬨,得止血。”像是真的在意這傷口。
褚玲瓏她卻是無所謂,又不是蜜罐裡泡大的,哪裡來的這麼嬌貴,“這點血,還能出什麼事。先生你可彆大驚小怪!”
男人的眼神裡是帶著光亮的,耀眼不已。他像是忍了她很久,從嘴裡吐出幾個字,“你若是真的能忍,又何苦自己傷了自己?”
“我那是不小心!”
“少奶奶,我不瞎。”江璟琛手上加緊紮了帕子,如紅梅般,豔麗的很。
放在白日裡還能忍一些,可現在氣血翻湧。褚玲瓏她氣得想罵人,粗鄙的話也就不過腦子,吐口而出,“江璟琛!你是不是覺得我這個少奶奶好欺負?打一開始,你就見著我不順眼,我這幅樣子你見了你可如意了?”
“少奶奶,心裡不舒服。我能如意什麼?”
他的眼還真好看,以前都沒注意,難怪府裡府外那麼多姑娘都對他上心。
褚玲瓏的心突的一下不受控製,“假慈悲。”
江璟琛覺得無力,她頭頂仿佛長了忤逆的龍角,坐在那處渾身都覺得不安生。
撤回去,又被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