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他們，幾分鐘後，情話變成了埋怨，互相埋怨對方的缺點，愈吵愈激烈，到最後，那個男生受不了，就下車了，而女生，就瞪大雙眼，看著他下車，落門關上，公車再度行駛，她哭了，首先是抽搐，之後是沒發出聲音的流眼淚，然後是大哭，一直哭一直哭，哭到不能再流眼淚時，她下車了。

這件事，我由開始看到完結，看著整件事，我就好像是一個在看電影的觀眾，由相戀，到磨擦，最終分手，一個很通俗又很典型的情侶相處的過程，我沒有安慰那個女生，這不應該是由我安慰，我又沒有那樣的同情心去安慰，不過，反而有一些的無奈。

「四季．」

「嗯。」

「我問你一個問題。」

他沒說話。

我沒轉頭望他，「覺不覺得人生其實很兒戲?」

沒待他回答，我自顧自續說，「看剛剛那對情侶，由相戀，到磨擦，最終分手，就隻是發生在那短短幾個站的時間，結果，男的就氣得一走了之，女的就痛得哭成淚人，就我看來，這就是人生。」

每一個人都努力的在自己選擇的路上前進，但最滑稽的，是努力後，結果卻是要看命運的安排，上天的決定。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縱然人努力了，最後還是要看上天。人與人相處，無論人類是多麽努力維係彼此的關係，一但被上天收回記憶，羈絆就從此斷裂，很可笑吧。

四季那清冷的聲線讓人覺得很舒服，「人生，重要的不是結果，不是過程，而是在過程中你所得到的和失去的，因為得到，所以才會注意所失去的，因為失去，所以才會重視所得到的。」

本來，我沒有很期待四季的回答，但他的回答，給我開了一扇窗。

「回憶，是人生的一個證明，亦是人生的一個歸宿。」

「每天，我都會為你記得我而感恩。我不會認為你記得我是必然，但你給予我的回憶，一點丶一滴，於我，都是重要的烙印，印在人生的烙印，我很慶幸，我和你的相識而讓我失去了我的心，亦慶幸，我和你的相識而讓我得到了重要的烙印。」

……我的喉嚨像火燒般，很艱澀的才能開口，「如果，有一天，我忘了你，那你會怎樣……」

他看著我，夕陽般的紅和清水般的藍，一字一句，都很清晰，「如果你因為忘了我而過得好，那我再也不會出現在你麵前。」

我緊鎖著他的眼睛，很慌張，很想從他的眼睛中找到一絲的虛偽，但是我找不到，隻是看到，數不儘的無悔。

這句說話，與其說是回答，更像誓言。

之後很久，很久，久到我都變成了老婆婆時，我還記得，曾經，有一個人對我發誓，一個無悔的誓言。

那時，天空蒼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