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雲煙眯著眼睛，她還沒有適應有色彩的世界。眼前是她所見的第一次日落，燦爛的晚霞映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但它的豔麗色彩透著不知名的冰涼。

將手裡的火把扔下，莫飛的屍體周圍的柴火瞬間被點燃，她也逐漸隱沒在火光之中。

“我想她到死也沒想到你是專殺殺手的殺手。”田洛書抱著手臂，幸災樂禍地說道。

“事實就是如此。”葉雲煙轉身，目光略過田洛書，看著她後麵的人，“三殺早已經是一顆不安定的棋子，紅輪容不下她。”

“紅輪的殺手沒有離開的一天。這是我們成立紅輪的時候就定下的。”說話的是天靈，那個在墓室中沉睡了六十年後醒來的神秘女子，“雲煙你要記住，即使是紅輪的統治者也不可違抗。紅輪的存在時為了鞏固宇文王朝。”

“我知道。”

當年天靈、翠兒、宇文景濟三人合力創下宇文王朝。為了鞏固王朝的統治，天靈創了天靈派搜羅信息，翠兒創了紅輪清除異己，乃至於所謂洛書派也隻是天靈派的一個分支。時至今日，天靈派雖然在江湖中幾乎銷聲匿跡，但其勢力實際並入了紅輪之中。

葉雲煙雖然表麵恭順，但天靈看得出她對自己有著防備和排斥。

看著燃燒的火苗，葉雲煙麵無表情，手裡攥著黑色的盒子，緊緊的，關節都發白了。最終下定了決心，她將盒子扔進了一人多高的火苗裡。不該帶著任何牽絆。

盛德二十五年春，宇文王朝開朝帝王宇文景濟駕崩。

盛德二十五年夏，三皇子宇文乘勝死於暗殺。

盛德二十五年秋，二皇子宇文乘吉即位。改年號為雲秋。

雲秋十年春，江湖各派圍攻紅輪總部，一舉剿滅禍害武林多年的殺手組織。紅輪首領自焚而亡。

外邊已經殺得天昏地暗。裡邊的人依舊悠閒地喝著茶。

葉雲煙為眼前的老嫗倒上茶水，道：“紅輪的密道你比我熟悉，你走吧。”

老嫗僵硬地抬起頭，渾濁的眼裡透著淩厲，嘶吼著：“是你出賣了紅輪！”

“我從來沒有真正效忠過它。”

“我補償的還不夠嗎？”老嫗雙手支著桌麵，艱難地站起身來，緩緩地踱步到窗口，望著不遠處漫天的火光，那都是自己的心血，“我將多年的功力都傳於了你，你就拿這個報答我？！”

“天靈，你從來都不欠我什麼，我也不欠你的。我欠的，就隻有一個人。”

“你該叫我奶奶。“

“是走是留，你自己拿捏。”說罷，葉雲煙走出了房門。

她望著那紅透天際的火光，覺得是那般熟悉和溫暖。她緩緩向前走去。她想她終於完成了承諾。她想她該來接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