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我走走吧!”乾坐著無聊的時候,墨羽塵突然出聲道。
“去哪兒?”陶花一邊擺弄著自己額前的碎發一邊盯著外麵來來往往的人群,隨口了聲。
“你不是餓了麼?”他回道。
“那他們怎麼辦?”她可不想被墨蘭念死。
“翟音能找到我們的。”
“……”
他屬狗的嗎?-_-|||
陶花最後還是同意了墨羽塵的建議,反正她也覺得那兩個人不會那麼快就回來,再說了,拒絕美男的要求是種很不道德的行為……
兩人出了觀雨亭後就沿著沙文街一直向前走著,陶花本以為壓馬路這種事情隻有無聊如她才會樂此不疲,卻原來還有個中高手,要不是時機不對,她興許會誇讚幾句……
“喂!你不是說要請我吃飯的嗎?”陶花憋著眉頭衝前麵那個不知道有沒有當她存在的人吼了一句。剛才說要請吃大餐的人現在居然走路走得比她還一步一個坑,到底有沒有誠意啊?果然君子一諾抵千金這種狗屁都是古人打完牙祭後的無聊閒話!
墨羽塵聞言頓足回頭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道:“你真餓了?”
廢話!這還能有假的?當她肚子唱的是《茶花女》歌劇麼?陶花蹩足了眉頭,剛想放放牢騷,轉念又想到他會這麼問是不是代表自己平時做過太多“狼來了”的事,於是鬱悶地改口道:“我看起來像是那麼不可信的人嗎?”
墨羽塵笑著搖了搖頭,然後伸手屈指在她腦門上輕叩了一下,力道不大,敲得她剛好有感覺。
“在這裡等我!”眼前的人影倏地一下不見了蹤跡。陶花揉著瞬間發麻的頭皮直到不疼了才回過神來,好俊的輕功啊!要是當年上學的時候也有人這麼幫她,就不用老跟那幫禽獸搶食了……
努力控製住不讓思維脫韁,那道熟悉的身影在不到半刻鐘後又飄了回來,順帶著一包暖呼呼的不明物體被塞進懷裡,油膩的肉香夾雜著荷葉的清甜。
“這是什麼?”她忙不迭地剝開係帶,待看清廬山真麵目後心情是小小的失望與驚奇。原來是灌湯包,很不像是他這個身份性格的人會去買的東西……
而且,跟酒樓這個概念也相去甚遠……
陶花低著頭瞅著懷裡的小疙瘩,心裡衡量著該不該為自己的合法權益討個說法,誰知肚子立馬咕嚕了三下以示對她這個愚蠢念頭的強烈抗議。得了,有的吃就該謝天謝地了,還計較那麼多做什麼?悻悻地伸手拈了一隻含進嘴裡,薄嫩的陷皮在觸齒的瞬間便肆意張揚開來,霎時滿口溢香,濃鬱無比……
嘖嘖!味道……相當相當的不錯啊!瞧這品性,一準是老字號的!今天這趟總算是沒白來……
墨羽塵看著她滿足的表情,似乎也不太在意那頓大餐是否還能兌現,嘴角輕微地上浮了一下,轉身繼續向前走去。
陶花趕緊趁熱又狼吞虎咽了幾個,直到肚子有些漲了才突然想起來她好像還沒謝過人家,於是心虛地抬眼看了看前頭那個略顯沉默的背影。
……這家夥今天是怎麼了?在宮裡也沒見他這麼少話過!溫飽之下陶花才思考到了這個問題。雖然她並不太介意對方好似心事重重又好似六神無主的模樣,但周圍投射過來的異樣目光卻讓她不得不防備會不會有人突然跳出來要給她來場三打白骨精的戲碼。
可悲的是,某人對自己給彆人造成的壓力一無所覺。到底這男人是什麼東西投胎的?在這種大老爺們居多的地方也能如此招蜂引蝶,她周圍形成的氣壓差都快能引發一場局域性小型雷陣雨了……
還是跟他多保持點距離吧!
這樣想著腳步就不由自主地放慢了些,待到距離拉得足夠遠了她才敢肆無忌憚地對著他的後腦勺猛放電。
墨羽塵似是感應到什麼,突然也停住了腳步轉過身來,正好對上她來不及閃避的的視線。兩人隔著人群遙遙相望,氣氛一時竟顯得有些微妙……
這時人群裡有人向她這邊推攘了一下,淬不及防的陶花也跟著踉蹌了幾步,隨後一隻白皙但並不細膩的手杵到了眼前。她當然知道這是誰的,卻愣愣地沒有去接。
“呃……那個,我手油……”在看到對方眼中一閃而過的落寞後,陶花尷尬地解釋道。
墨羽塵並沒有說什麼,他隻是縮回手轉回身,然後淡淡地道了句:“彆再離太遠了。”
陶花突然覺得有些堵,為自己的過度自我防衛。
“墨羽塵!”她彆扭地喊了一句。
前麵的身影再次頓住,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吧?雖然不及字來得親切,但至少也比“喂”或者“你”要有些進步。
“嗯?”他佯裝無動於衷地側過頭,嘴角卻不受控製地有了弧度。
耶?叫聲名字就開花了?這啥毛病啊?陶花詫異。戲謔的心又開始蠢蠢欲動,可惜對方直接淩厲的眼神並不讓她有這個機會……
暗暗鄙視了下自己的怯弱,陶花清了清嗓子道:“我是想說,我們能不能換個地方走走?”
“好!”墨羽塵想也沒想就做了答複,然後大步一邁繞過人群,往左邊的小路拐去。
陶花吞掉手裡最後一口肉餡,也屁顛屁顛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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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拂麵,滋潤了周圍讓人浮躁的空氣,也揚起了他滿頭黑亮柔韌的長發。單純的色調混著斑駁的暈光,奢侈地讓那些浮華都成了不堪一顧的背景。
陶花站在這一片暖煦中,目光呆滯地瞥著前側那張既可以稱之為“妖”,又可以稱之為“孽”的俊美臉龐。而那人卻隻是目不斜視地盯著牆頭上來去的甲士默默沉思。
他還打算在這裡站多久?再怎麼看下去也不會突然跑出個多啦A夢來吧?
陶花有些黑線地想著,興許墨羽塵也並不是她想象中的那種很會討女孩子歡心的男人,至少目前看來,他的情商比她也高不到哪兒去。
這從他對“換個地方走走”的定義就是跑到北城門的牆角下做日光浴這一點可以看出。真是相當地讓人淩亂啊……
百無聊賴中幾縷頑皮的發絲擦過臉龐,與她同樣輕舞盤旋的黑絮交相纏繞,景色一度有些旖旎。陶花不自覺地伸手將它們攫住然後纏入指尖把玩,卻不想驚動了前頭那尊疑似石化的大神。
“無聊了?”墨羽塵側過身問道,眼神中帶著幾分寵溺。
“我……”陶花有些愣住,她怎麼會突然做出這種出格的事情來?這太不像她平時的作風了……
“要是喜歡的話,我剪了些送你也無妨!”他又朝她促狹地眨了眨眼睛。
切,稀罕!
某女不屑地撇了撇嘴,心中卻慌亂地感覺有把火直往臉上燒,急急忙忙地把手從發絲間抽了出來。但不巧的是,有部分發梢不聽話地盤結到了一起。
這……也太欺負人了吧……她最不擅長的就是理線頭這種活計了啊!
囧囧地看了墨羽塵一眼,對方卻隻是悶笑著在她腦門上又拓了一記,然後傾身附在她耳畔道:“你知道結發的含義麼?”
咚!心中仿佛有什麼被劇烈地撩動了一下,震得她整個人嗡嗡作響。這算什麼?表白麼?大庭廣眾之下,這家夥居然跟她搞曖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