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要生孩子!”謝長生猛地抬頭,望向顧緋猗眼中:“我差點就生孩子帶球跑了!”
顧緋猗:“……”
什麼劍靈?什麼生孩子?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
他看著兀自嘟囔個不停的謝長生,終於八/九分相信,謝長生是真傻了。
沉默半晌後顧緋冷嗬了一聲:“……又有誰能想到,你竟真的成呆子了。”
本是輕輕的,帶著嘲諷的一句感慨,謝長生卻猛地抬起頭看向他。
“你叫,什麼名字?”謝長生問。
顧緋猗看著他。
他分明記得自己上次說過自己的名字,但謝長生卻沒記住。他忍著不耐:“顧緋猗。”
“顧緋猗,我叫謝長生。”
謝長生呆呆地告訴顧緋猗:“我不是呆子。”
“可是……”顧緋猗像是起了玩心,惡劣地道:“你就是呆子。”
“顧緋猗。”
“什麼?殿下?”
“我是謝長生。”
“我不是呆子。”
顧緋猗:……
不光呆,還死犟。
謝長生凝望著顧緋猗的雙眼:“你這個傻子,你知不知道我可聰明了?”
聽到謝長生一個傻子叫自己為“傻子”,顧緋猗的第一反應是荒謬。
他氣笑出聲:“……”
顧緋猗不是不笑。
他平日裡總是勾著嘴角,似笑非笑的模樣。
卻還是第一次笑容這麼大。
隻是這一笑,卻有種野獸終於撕破自己的人皮麵具,讓人脊背生涼的感覺。
謝長生心裡一抖,不敢多看,立刻吹著口哨垂下了目光。
好在這笑來得快,去的也快。
顧緋猗收斂起笑,又是那清清冷冷的謫仙模樣:“咱家要去皇上那兒伺候了,小殿下可要與咱家一同去?”
謝長生像是沒聽懂一樣,呆呆地沒反應。
顧緋猗卻很滿意他的表現:“看來是不同路,小殿下好好保重身體。”
“好好”和“保重”兩個詞被顧緋猗念得亂七八糟,陰陽怪氣的。
謝長生恍若不覺。
被顧緋猗屏退的宮人又被喚了回來,左左右右地扶著謝長生往外走。
走到門口時,許是步速太快,謝長生左腳踩右腳,還被絆得踉蹌了一下。
身後,顧緋猗發出一聲輕笑。
謝長生聽到顧緋猗的聲音:“馮旺,把這椅子和杯子拿出去丟了。”
從顧緋猗住處出來後,謝長生在袖子裡捏緊了拳頭。
太嚇人了。
他悶著頭一個人慢悠悠地走,不知怎麼就想起來《奪嫡風雲》中描寫顧緋猗進宮的那一段。
顧緋猗是十四歲進宮。
老皇帝昏庸濫殺,每日裡都有數不清的屍首被裹著從小門運出去。
所有人都知道進宮就是把腦袋拴在褲腰上。
保不齊什麼時候就掉了。
那又有什麼辦法?
稅收太高,家裡太窮,連口飯都吃不起。
男孩子們哭著等著淨身,顧緋猗卻沒哭。
甚至嘴角還有一絲笑意。
登記好了名字,不用人抓,自己走到了淨身的房間。
淨身後顧緋猗發燒了三天。
暈了又醒,醒了又暈。
身邊的草席上換了兩個少年,滿屋都是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顧緋猗卻硬是連一聲哽咽都沒發出。
等燒退了,身體好了。
顧緋猗也重新活了。
他僅用了不到一年時間就成了老皇帝最信任的鷹犬。
讓許多人聞之變色的事情,顧緋猗卻能麵無表情地去做。
像是本來就沒有心,沒有溫度一樣。
看書的時候,謝長生隻覺得顧緋猗是個酷哥。
但真正和他麵對麵,處於敵對關係的時候。
謝長生才知道自己原來是葉公好龍。
用力地深呼吸了好幾次,沿著小路走了好幾圈,謝長生緊張到僵硬的身體才終於是放鬆下來。
但到底還是被嚇到了。
晚上做夢的時候夢到顧緋猗拿著小刀狂捅自己腰子。
一邊捅腰子,還要一邊往他嘴裡喂小點心。
隨之而來的還有窒息的感覺。
謝長生隻覺得越來越喘不上氣,猛地睜開眼,才發現原來窒息的感覺不是自己的錯覺。
而是謝鶴妙在捏自己鼻子。
濃烈的酒味混合著熏香的味道鑽入謝長生的鼻子裡,熏得他連打了三個噴嚏。
謝長生滿臉不開心地拍開了謝鶴妙的手,又要往回倒。
謝鶴妙眼疾手快地拎住謝長生的領子。
“小傻子,彆睡了。”二皇子謝鶴妙醉醺醺地笑,口齒含糊不清的:“父皇準備了宮宴,宴請百官。快起來準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