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
才是八點一刻,霍蓁蓁卻已經醒了。
她揉著眼睛翻身,旁邊的張沛宜同樣張開了眼。
周日不用去學校上課,加上霍蓁蓁租住的小區安靜,張沛宜原想著待在這裡能睡個好覺,昨晚就沒回家。
此刻兩人大眼瞪小眼,仿佛無聲在說:這該死的生物鐘!
抻著雙臂伸了個懶腰,霍蓁蓁坐直起來,“算了算了,乾脆起來買點好吃的,你請客。”
張沛宜雖然一臉困倦,還是跟著爬起來,“行,你想吃什麼都行。”
她笑笑,從床頭櫃上摸過手機。
剛解開鎖,一個陌生的好友申請恰好發送過來,備注信息:空白格樂隊經紀人付濤。
晨起的腦子不算太清醒,霍蓁蓁盯著這行字呆住,沒反應過來自己和這個人有什麼交集。
張沛宜不知什麼時候擠到她身側,驚訝道:“呀,空白格!原來遊禮昨天說要約封麵的是他們!”
遊禮,聽見這個名字她才想起約稿的事情。
指尖一觸按下通過,在對話框內發出一句:[你好,付先生,我是插畫師霍蓁蓁。]
接著偏頭問:“這支樂隊什麼風格?”
“那你可就問對人了,這可是我的樂隊初心。”張沛宜盤腿坐直,一本正經介紹起空白格樂隊。
從樂隊成立初期到後來如何步步走進大眾視野,再到主打風格和這次的新專輯如何從各方麵突破傳統風格,詳儘程度堪比百度百科。
聽她說完,付濤的信息也回複過來:[你好,你之前的插畫作品我看了一部分,能力沒問題,但雜誌插畫和專輯封麵還是有一定差彆,你方便見麵聊一聊嗎?]
“他居然看過你的作品?”
張沛宜問出的問題,她同樣也感到疑惑。
蹙了蹙眉,才回:[方便,當麵更好溝通。]
付濤:[那下午三點,在寧化北路三號錄音棚。]
霍蓁蓁:[沒問題。]
對話結束,她仍皺著眉,還在盯著對方說看過她插畫作品的那行字。
張沛宜倒是已經快速捋順思路:“應該是遊禮給他看的吧。”
她從沒涉獵過任何歌曲封麵的業務,業內人不可能知道她,和空白格樂隊的唯一交集也就是遊禮,這個答案確實是最符合邏輯的。
張沛宜打了個哈欠,隨口說:“昨天聽你們倆的對話,還以為你們不熟呢,沒想到他連你之前的作品也知道。”
霍蓁蓁接上話:“確實是不熟,我之前隻知道他的名字,直到昨天,才終於把名字和人對上號。”
“……”
被這話噎住,張沛宜雙唇張了張卻沒發出聲音。
原來她昨天說記得人家,一半是出於禮貌不想場麵尷尬,另一半是,隻知道名字。
看著張沛宜凝固的表情,她笑笑,繼續說:“高中時候遊禮的英語學得很好,每次考試都是一百三十分以上。”
張沛宜張大嘴巴長長“哦……”了一聲,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是不是遊禮的英語分數每次都比你的高,所以你才會記住這個名字。”
霍蓁蓁撇著嘴“嗯”一聲。
張沛宜滿臉嫌棄地搖頭:“你們這些學霸真可怕。”
說到這裡,她忽然想到什麼,張大雙唇怔了怔,直勾勾看向霍蓁蓁:“那你昨天參與合影,不會也是為了不冷場吧?”
對麵的人撇著嘴揚了下眉,表情已經說明一切。
她接著說:“難怪,你之前都不愛湊這種熱鬨的,我一開始還以為你是因為和老同學重逢,所以借機留個紀念呢。”
霍蓁蓁解釋道:“人家都站在那兒了,我拒絕的話場麵會很尷尬的。而且——”
“告彆演出,對他們來說應該很難受吧,多一份支持,也算好事一樁?”
類似的事情她經曆過,這種心情自然再能體會不過。她語調一沉,歎了口氣。
張沛宜讚同地點頭:“嗯,也許吧。”
接著歪過腦袋往霍蓁蓁肩上靠:“我們家蓁蓁最最善良了!”
“少來!”霍蓁蓁聳了下肩。
張沛宜拱了拱鼻子,胳膊纏住她的,繼續剛剛的話題:“不過以遊禮的長相,在學校裡怎麼也不可能籍籍無名吧,你居然三年都沒見過他?”
霍蓁蓁頓了頓。
除了在年級大榜上,她其實不止一次聽身邊的人說過遊禮的名字。
內容大多關於他長得好看,關於他身上那件破了洞,又被歪歪扭扭的線條補起來的校服引發的,對於他身世的種種猜測。
以及,大家都說他總愛低著頭走路,不怎麼和人說話。
這麼一想,她自己也開始覺得奇怪。
鹿溪一中就那麼大一點,三年時間,在身邊朋友時常提起遊禮,並且還時不時會在操場上偷看他的情況下,她居然一次也沒見過他。
她努努嘴,應得敷衍:“大概我那時候總是在畫畫,不怎麼關注這些吧。”
張沛宜聳了聳肩,“行吧,快起來收拾收拾出去吃點東西,回來準備一下需要的資料,你還能休息會兒。”
她“哦”了聲,將手機放下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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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兩點四十,霍蓁蓁到達付濤說的地址。
兩幢灰白色建築物並列,裡頭全都是專業的錄音棚。
問清三號錄音棚的具體位置,她才順著樓梯爬上去。
屋門緊閉著,怕打擾裡麵的人工作,她沒直接敲門,而是先給付濤發了信息:[付先生,我已經到錄音棚門口了。]
那頭簡短回了個“好”字。
三秒後,錄音棚的門被拉開,出來的人是遊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