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清雖然不夠精明,可也不是白癡,腦子打結冥思苦想了半天,終於理出了一個清晰的想法,就是既然他已經清楚地答應與師兄雙修,就不可以再趴在朝熙懷裡睡覺,不論他自己是有意或是無意,不論朝熙有沒有把這樣的小事放在心上,不可以做的事情就是不可以。也許朝熙會嘲笑他的矯情吧,那也沒辦法,他隻能掙開了朝熙環抱著他的手臂,跌跌撞撞地離開了那片開滿了白花的石棗林。
朝熙說得沒錯,原來山間的風吹到身上是透骨的涼。為什麼之前的那麼多年都不覺得呢?沼澤裡的冷月清風原本一直是他最喜歡的景致,他何曾怕過冷呢?
失魂落魄地回了與見淳同住的客院,見清仍是沒辦法冷靜,朝熙懷抱裡的那種溫暖的觸感仍是附著在身上包圍著他,隻要一閉上眼睛就能看到朝熙的那雙深灰色的眼瞳和那頭赤紅的長發。他不但羞恥而且害怕,見淳一向眼光犀利,若是知道他像個低下的狐妖一般眷戀著朝熙的身體會是怎樣的生氣失望,或許還會厭惡瞧不起他吧。無計可施隻能坐在那裡一遍又一遍地默念淨心咒,直到見淳回來。幸而見淳似乎並沒有察覺到他內心的異樣。
雖然下定了決心再不去見朝熙,可隻要一出了門,就能從微風傳來的氣息裡感知朝熙的所在之處,雙腳自然而然地就循著那方向走去,於是見清總是悄悄地在遠處偷看朝熙。隻要沒有真的走過去,應該就不算對不起見淳吧。朝熙似乎真的無聊的厲害,每日裡不外乎獨自散步或是讀書,還好那隻白狐狸再也沒有出現。如此其實隻過了五六日,見清卻是度日如年,真不知該希望時光過得快些好還是慢些好。每次偷看朝熙時都在想這次過後絕對絕對再不乾這樣丟臉的事了,可過後依舊再犯。
後山有一道極奇極險的峽穀,景致也是極美,朝熙應該相當喜歡這個地方,好幾次在穀中的小道上徘徊,見清就躡手躡腳地遠遠跟著。一次朝熙竟石破天驚地轉過頭來對著見清藏身的地方說道:“見清你出來。”
見清這一驚,就跟被雷劈中了一般,木木然地走出來,呆道:“你怎麼知道……”底下的話不說也明白了,一,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二,你怎麼知道我跟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