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諾在約定的時間到達了A公司。

大概因為是有人介紹的原因，HR隻是就著簡曆問了一些學曆和工作經曆上的細節問題，然後就直接帶她去見了副總。分管財務的副總剛好就是陳卓的師兄—這個作弊也太明顯了--英文名字叫Jesson。中年人。身材微微有些發福，表情冷硬，看上去很很強勢。

他倒沒有HR那般故意放水，仔細的的問了幾個專業問題，範圍非常寬泛，也幸虧季諾平時的知識麵也非常寬泛，倒也答得還算順利。他點點頭，突然拋出了一個問題：

“不知道季小姐對於國際貨幣體係是否有了解？”

季諾在心裡抽了抽嘴角。這個是什麼問題？國際貨幣體係和finance manager這個職位有啥關係？現在來麵試的是公司的財務經理，又不是銀行的投資風險管理部……

其實算來，如果這是期末考的話，Jesson這次麵試的問題大多超綱了。隻是這個超綱得更厲害--要是不知道陳卓的師兄就是他，季諾簡直要懷疑這是不是公司內部的敵對派故意來整她的。

陳卓說得倒是不錯，這個職位職責倒是真的保守，但是隻是麵試的問題，也太開放了些。

季諾心想，幸虧我還知道中國有個人叫□□。

季諾點點頭，說到：

“據我了解，之前世界通用的貨幣體係有布雷頓森林體係國際貨幣體係和牙買加體係。前者是以美元和黃金掛鉤，各國貨幣和美元掛鉤的一種貨幣體係，後者是現在使用的貨幣體係，不過因為金融危機已經接近解體”

“那季小姐能否談下金融危機和它解體的關係？”

季諾心裡暗暗叫苦，陳卓師兄，你確定你在念研究生的時候，沒有欠Jesson的錢忘了還？

不過數年麵試彆人和被彆人麵試的經曆告訴季諾，麵試官的任何問題，回答“不知道”都是個下下策。就算要說換個詞語然後讓找個理由讓自己看起來理直氣壯。

季諾想了想，組織了下語言。

“因為我對金融這塊到底不是專業人員，隻是談下我了解的內容。牙買加體係是布雷頓森林體係國際貨幣體係上的發展，但是它弱化的後者的規則，規則的弱化增大了各國彙率調節的靈敏性，但是這導致了套彙、套利等短線投機活動泛濫，而這恰好是導致金融危機的重要原因之一。”

Jesson的眼底閃過一絲笑意。恰好被季諾捕捉到。季諾不動聲色，心底暗暗的把陳卓罵了一頓。

半個小時後，Jesson沉默了下，說，就到這裡吧，回去等通知，恐怕後麵還有一個麵試。你現在應聘的這個職位人選，需要老板來親自決定。

季諾微笑，認真的說了一句，謝謝你。

Jesson點點頭。

出了大門，季諾越想越覺得心神難安。給陳卓打了電話，問他有沒有金融學方麵的書借來看看。

陳卓奇怪：“你莫非想改行？現在這個行業你還算做得不錯，改行就是重新開始……”

“不是，師兄”，季諾說，“今天Jesson問的問題大多是金融那方麵的，我都已經快招架不住。我怕到時候老板也喜歡問這方麵的問題，麵試會有些難過—師兄，莫非其實這個職位真是有這樣的要求？真是不容易，我之前在那個公司才隻做到一個小主管，現在覺得自己還差得遠……”

陳卓驚訝：“怎麼會呢，財會和金融也沒什麼大的關係，就算有點關係也不過和外彙有關。我們都是做這行的。水平如何一試便知。我找個時間去問下Jesson好了，彆擔心，他肯定不是為難你。”

“陳師兄，真是謝謝你—”

“不用。你剛來S城，彼此照應是應該的。有時間多參加一下校友聚會，多認識些人總是好的。”

和陳卓打完電話。季諾坐公交回了酒店。車上又接到一個公司的麵試電話。季諾記下了時間和地點。

這個月的旅行和這幾天的充實讓嚴之諾在心裡仿佛已經是上輩子的事。

隻是季諾知道，有些地方，還是永遠不能去觸碰，一碰就是痛。

前行紅燈。季諾望著窗外的店麵。沒有注意到旁邊右行道上緩緩滑過一輛克萊斯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