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次因為巧合去陪葉向遠應酬了一次之後，季諾的生活並沒有任何變化——JIM和ALAN還是一樣在公司神色冷漠來去匆匆，似乎根本沒認出來葉向遠那個“口味清淡”的花瓶其實就是公司的財務經理。葉向遠一樣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在公司出現，每次出現仍和以前一樣，微笑著和每個人打招呼，並無對季諾任何特彆。

若說有什麼改變，那就是公司的業務越來越好，訂單越來越多，自己的工作也越來越忙——年薪製的這碗飯，也不是那麼好吃的。它代表著必須在公司任何需要的時刻出現，而不僅僅局限於八個小時。

至於——感情生活呢？

季諾結婚前，季媽媽雷打不動“每周一催”；離婚之後，她反而變得沉寂，打電話過來聊天也變得小心翼翼。連有關婚姻的話題，都再不提及。

季諾倒是聽到弟弟提起，說季媽媽經常一個人在家流淚——季諾的生父其實過世很早，季媽媽怕季諾受人欺負，硬是咬牙供完季諾大學，才去找了一個老實的男人再婚。而弟弟，就是爸爸帶過來的。

季諾聽見此話，隻好在內心長歎。

當初季諾和嚴之諾離婚，季媽媽表示反對，她一直在勸說：

“男人哪裡能沒有偷腥的時候，年輕的時候不懂事，年紀大了自然就收心了”

“女人離婚不如男人離婚，男人離婚了還能找到年輕貌美的，女人離婚了更不容易找到好對象，倒不如忍著就過了”

直到季諾哭著說：“媽媽，不是我要離，是那女人懷孕了他要離”；

“如果不離，難道讓我一輩子守著一個沒感情又不著家的男人嗎？還不如一個人過更開心，我就當他死了”

“媽媽，我能養活自己，為什麼一定要委屈自己去將就一段看不到出路的婚姻？”

季媽媽勸了很久見季諾一直不肯鬆口，才歎了口氣掛了電話。

——媽媽。我知道，您隻是不想讓我重複你走過的路，吃你吃過的哭苦；您一個人帶大我，受的委屈和冷嘲熱諷，我都記在了心裡；一個失去了丈夫的女人，在這個社會會過得如何艱難，我都明白。但是，這絕不是讓我放下自尊屈就一段無望婚姻的理由。

——不過，相親飯還是得繼續吃，陳卓或者彆的朋友都還記得給她介紹的男人。季諾並不願意被當作一個孤僻奇怪的女人——拒絕婚姻的女人，比眼光高的女人，更讓這個男權社會不能容忍，就算倔強如季諾，也得學會去順從輿論——事業有成者有，離婚帶孩也有。隻是經過嚴之諾的事情，季諾難免心灰意冷，自以為看透了男人。有的男人根本沒看上季諾，吃完飯自然say bye-bye，再不聯係；有些倒是聯係了幾次，隻是季諾都懶於應付，漸漸也都沒了回音。

陳卓倒是打發他太太來勸說了幾次，大意也不過是“男人都這樣，彆太挑”。季諾一直微笑。明白其實他們的潛在意思是：“離過婚的女人已經掉價不少，能有人要已經不錯。看到有條件差不多的，就趕緊抓一個算一個吧。”

 

——這是社會給離婚女人的唯一一條出路？可是，我偏偏不想沿著這條路走呢。

就算季諾心裡一直明白，隻是回家後空蕩蕩的房間，還是難免讓人覺得難過。與之相比，季諾更傾向於待在明晃晃的辦公室了——每天幾乎都是晚上10點之後才離開辦公室。看到季諾這麼“努力”，Jesson自然滿意；連帶著副董看著季諾的眼光也和藹了起來，還在公司會議上獲得點名表揚幾次。這，也算是無心插柳柳成蔭了吧。

隻是漸漸的業內開始有公司會變成國有的傳言。

其實上次“沉默的花瓶”的扮演過程中，季諾在幾個男人的隻言片語之間，也隱隱覺得這幾個人的背景恐怕都不簡單。隻是自己到底不過是個拿錢乾活的，沒想過也不可能和這群男人有何瓜葛，所以也不過聽聽就忘了。

——就算是變成國有，也不過是公司的利益如何在這群人之間重新分配吧。季諾微笑，若是變成國企更好，那自己也算是個吃皇糧的了。

所以Jesson突然把季諾叫進辦公室，讓她去準備一些公司分立的資料的時候，季諾也隻是適當的表示了驚訝。資料更是準備得儘心儘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