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宗十七年五月,宰輔嶽慕淵竟忘記身,與桑蘭私相授受,通敵叛國,罪名坐實,然,嶽二夫人、南蠻公主,血濺金殿以死鳴冤。上大慟,故念嶽家幾代忠貞,判男子發配邊疆,女子沒宮充婢。宰輔一職,戶部尚書暫攝。是以詔告天下。
一紙詔書,震動朝野,樹倒猢猻散,嶽慕淵通敵叛國一案,在朝在野,牽連者竟達數百人,說是英宗借機肅清朝中勢力,也猶為未可。
而在此事件中,最引人矚目的戶部尚書林禦蕭,卻絲毫沒有為此驚動,仍是一派祥和。大夫人剛嫁入林府半年,正與先一步入府的側室碧痕談笑,一邊逗弄著林府半個月大的小姐,一邊羨慕的念叨,要生個女兒才好。
正在此時,家丁來報,道老爺回來了,大夫人二夫人便一路逗弄著林鳶若,一邊向正廳走去,迎接相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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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輕手輕腳地爬上牆垛,瑟縮在那片陰影裡,開始小憩。
說是小憩,也隻是閉目養神而已,因為,隻有每天屬於我的這段時間,我才能靜下心來,想一想前生的事兒。算是前生吧,畢竟自己從一個初生兒開始,擁有了另一段人生,而且,已經過了十年。
是的,十年。真是不可思議啊!作為林鳶若,扶軒國尚書,或者說丞相林禦蕭的長女,已經十個年頭了啊。
回頭想想也真是好笑,莫名其妙就穿了過來、不是沒想過回去,抓周時故意抓了鏡子,並從此瘋狂的讓家丁去搜羅各種鏡子,可惜,八歲時,仍然沒有找到那麵魔鏡,自此徹底死心,本本分分的做起了林府大小姐,沒事兒和娘學學琴,玩玩熏香,做做點心,當然,再和我那個小妹妹林萱如玩玩躲貓貓.....至於出府,娘很少出去,高牆大院的,穿越小說裡那套翻牆的本領,咱就是沒練成,隻好逢年逢節纏著大夫人帶我出去,真真快悶死......
我和娘親住的院子不大,隻有娘親,我,王嫂和小環四個人住,平日裡也隻有我們小孩子家玩鬨的聲音,要麼就是娘撫琴的聲音。
說起我娘對琴,怎一個癡字了得,整天除了吃飯睡覺和我或者爹說幾句話,就是坐在琴前麵隨手撥弄,覺得累了,就會停下來,拿出個也不知是什麼東西,暗暗念叨些話,歎兩口氣,繼續談。我偷偷看過,那隻不過是一塊玉。
我娘叫碧痕,不過她的名字是我在她琴上看到的,娘說,這既是她的名字也是這琴的名字,娘很美,是那種讓人印到心裡的美,黛眉輕彎,眸中波光流轉,像一眼不能看透的秋水,自有一番淡然的風情。娘的皮膚也很好,快三十的人了,皮膚比我這個女兒還嫩,每次攀著娘的臂膀,我都會咂舌(暗地裡)。
不過,我不懂的是,為什麼娘不願住進中庭,反而讓爹將我們安置在這個冷清的小角落裡,唯一讓我奇怪的,是娘從不留爹過夜,是在捉摸不透啊.....
嘿嘿,還好,爹爹還是很疼我滴!
我娘雖為側室,但在府裡還是挺受人尊敬的,除了個彆人,例如大夫人身邊的小丫鬟秀蘭,不過十四歲,就學會了狗仗人勢,不過她在我們娘兒倆這可討不了好。怪的是,大夫人和我娘很是要好,五年前,大夫人十月懷胎誕下一女,喚萱如,後便常帶萱兒來玩。這丫頭,第一次開口叫我就甜的要膩死人,不過這還是讓我想起了夭夭,因此,我很疼萱兒這個妹妹。
想起了萱兒那張水靈靈的小臉,我不禁笑了出來。
闔上眼,一任初夏的風,搖曳起滿園鳶尾的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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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夢半醒之間,聽到了王嫂喊小環的聲音。
我立時睜開了眼,想起了第一次被王嫂發現中午翻牆時的情景,不由後怕,天,那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嘮了要有一個月啊,我吐了吐舌頭,迅速躍下了牆頭,進了窗子,慌慌張張地蹬掉繡鞋,剛胡亂的蓋上被子,翻身向裡,王嫂就進來了。
“哎呦喂,小姐您還睡啊,瞧瞧,這鞋子東一隻西一隻,連帳子都沒放.......”果然,又來了...
我假裝剛睡醒的樣子,揉揉眼睛壓啞了聲音道:“王嫂,您來了啊...啊——唉——”這最後的哈欠可是貨真價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