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好吧,既然你能打電話過來。”「一二三」嘀咕,聲音帶笑,“那我當然是很有興趣了!”
“不過我這幾天在東京正有點無聊。”不等今村再問應該怎麼安排,他話尾忽然一轉,興高采烈地道,“不管是照片還是地址,都先不要告訴我。我要去放一場盛大的煙花,來歡迎那雙有著我魂牽夢縈的色彩的眼睛!”
今村:“……”
他做好了對方不慌不忙的準備,但完全沒料到「一二三」沒急著見,卻要做歡迎工作。
“一場盛大的煙花”——絕對不會是普通的煙花吧!與其說是歡迎,絕對是在找樂子啊!
他梗了一會,沒讓發自內心的無語和難以置信表露在語氣中。
“是這樣嗎……”今村乾巴巴地說,目光飄飄忽忽的,已經不知道該擺出什麼表情好了,“那就、等著你的通知?一二三先生。”
「一二三」笑聲爽朗:“彆這麼緊張,今村。我得感謝你才對呢,之後再聯絡,拜拜~”
他乾脆地掛掉了電話。
今村盯著結束的通話界麵,默默地伸手擦去額角冷汗。
就算四年過去,對一二三的恐懼也沒有消失,反而在重新對話後,被激活了更多。
他本來還打算攀扯一下交情,但那過於活躍的聲音一響起,就沒了想法。
一二三不會在東京放“煙花”吧?
今村有些憂心,東京這幾年不太安穩,烏鴉四處築巢,要是一二三鬨大了,自己會不會被牽扯進去?
要不是有條子和目標認識,都沒必要聯係安室透。他煩惱地歎了口氣。
即便如此,今村也沒打算放棄這個交易。
……
另一端。
裝飾精致的吧台旁擺放著酒瓶,牆上的古典油畫中的中世紀人物靜靜地凝視著吧台邊的金發青年,上方的吊燈光影閃爍,將陰影投向地麵。
青年掛斷電話,原本帶笑的神情迅速歸於毫無波瀾。
——就像那張笑臉也是虛假的易容。
從長廊中走出的貝爾摩德看著他變臉,不由自主地想。
“似乎有高興的事?”她步履款款地向前,在鋪滿柔軟絲絨的皮質沙發上坐下,笑著問道,“進來之前就聽到你在和人說話,拉弗格。”
不過沒聽清內容就是了。
這家酒吧隔音極好,飄蕩的音節也會在回音中迅速消散,費心去拚湊也不過徒勞。
“對呀。”委托今村的「一二三」、組織成員拉弗格在她走來時毫無反應,隻是自顧自地收起手機,聽她詢問才大發慈悲地投來視線,“一件惦記了很久的事,我非常、非常期待。”
那張易容而成的、接近美國陽光大男孩特征的臉,神色沒什麼變化,黑框眼鏡具備教條式的冰冷感,讓他染上一種機器人活了過來的危險氣質。
“看來你沒有向同事分享的意願。”貝爾摩德狀似遺憾地說,“不是說對組織冰冷的關係失望嗎?這種事要主動才對,封閉自己可不算好。”
“可同事隻是泛泛之交,又沒有值得我主動的價值,我為什麼要分享呢?”拉弗格彎彎眼,笑意虛假地掛在眼角眉梢,看上去卻更陽光了,“他人的追捧果然會讓人迷失,太自信可不好哦,大明星溫亞德。”
“話很有道理。……不過,”貝爾摩德微笑,“我自信,有值得你這樣主動關切的價值嗎?”
“哇。”被她反諷回去的拉弗格發出一聲驚歎,“反應真快。”
青年從長椅上蹦了下來,雙手張開,皮鞋點地時發出清脆的聲響,他借著慣性身形一轉,黑色外套的衣擺紛飛,猶如鳥翼震顫。
停下時,他正好側身對著沙發上的金發女人。
“所謂的價值,當然由我自己定義了。”金發青年語氣輕浮,眉眼彎彎,“你這樣無聊的聰明人,隻是因為短短的幾句話就情緒變化,不值得我主動嗎?”
貝爾摩德:“……”
貝爾摩德:“。”
不愧是精通心理學的拉弗格,不管什麼話都能反駁,並且相當擅長激怒人。
“你看,又來了!“拉弗格站直了身體,笑著攤手,隨後又驀地變臉,神色重歸平靜,“所以,有什麼事特意叫我過來?”
“……”金發女人緩緩地平複呼吸,被他噎得心梗,也不願再自找苦頭,“尊尼獲加,什麼時候到東京?”
“你很惦念他啊。”拉弗格有些不解地說,“大概兩天後到吧,你想去接人我可以告訴你時間。”
“這話有點天真了啊,拉弗格。”貝爾摩德掩嘴微笑,嗓音微微沙啞,眼波流轉,風情十足,“尊尼獲加可是組織裡難得會甜言蜜語的小夥子,在美國的時候,我們可是度過了很愉快的一天呢。”
“懂了,你想老牛吃嫩草。”拉弗格點頭。
貝爾摩德臉黑了。
“不過愉快的一天是指他上半天當保鏢下半天帶你逃離狂熱粉絲,然後你把他踢進遊泳池藏起來的話……”金發藍瞳的青年捏住下巴作沉思狀,“你難不成很純情嗎?所以才從我這裡打聽他的消息,是個大新聞啊!”
“拉弗格。”貝爾摩德咬牙切齒地喊出代號,騰地從沙發上站起來,“你有病吧!”
她來得短暫,走得突然,拉弗格快樂地朝她的背影揮揮手:
“拜拜~時間和地點會發到你郵箱裡的~”
身影消失在他的視線中,但高跟鞋叩地的聲音越發急促。
貝爾摩德越想越氣,她本來隻是在意和拉弗格走得近的尊尼獲加與他一前一後來到日本,會不會引發麻煩的事才想接人的同時打探一下。
算了,之後見麵把波本和蘇格蘭也喊過來,好歹已經見過拉弗格了,還都是威士忌。
就這麼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