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慕容青若都興奮不已,她從來沒有離開過家,看到外麵的各種景色和來來往往的人,一時感到特彆新奇,心裡對王家的氣憤和不平也拋到了腦後。路上有時路過繁華的集鎮,兩人就帶了可心扮上男裝遊玩一番,這讓一眾家丁緊張得不行,大小姐又明言不讓跟著,管家哪裡放心。雖說大小姐武功很好,可是還帶著個有病的二小姐呢(在慕容家,都稱江南月為大小姐,青若是二小姐)。萬一有個好歹的,老爺夫人可饒不了他們!
青若不耐煩管家囉嗦,隻好聽話不再鬨著和江南月去玩兒。閒下來就又想起了王詡,幾年不見,不知道他變成了什麼樣子?如果見到他,應該如何自處?轉念又一想:是了,自己已經是被他拋棄的人了,當然要離他遠遠的,是看看他過得怎麼樣呢,還是要讓他難過一番,悔不當初?
走了差不多一個月,一眾人等才到了長安。望著前麵巍峨的城門,青若心裡頓時開朗起來,江山萬裡,現在自己才不過看了一角也無,縱使以後嫁不得人,也可以縱橫山水之間吧!?
兩人和可心都換了男裝騎在馬上進了城門,江南月不時指著路上胡人給青若介紹各地風俗地理,可心也是從小沒有出過門的,突然之間見到這麼多的胡人,心裡就緊張起來,小手緊緊握住馬韁繩其實到了長安哪裡還能騎馬,行人車輛熙熙攘攘,說是騎馬其實還是有下人牽著慢慢走罷了。後來見那些胡人都灑脫自然的和唐人融合在一起,也就漸漸的放下心來,剛鬆了一口氣,就聽到後麵有人吼了一聲:“前麵的公子,請留步!”這個人聲若洪鐘,一嗓子過去,旁邊的人隻覺得耳朵嗡嗡直響,都不禁對他側目,嚇得可心幾乎從馬上跌下來。
江南月和青若幾乎同時回過頭去,隻見一個紫臉虯冉的漢子三兩步趕了上來,明明還有幾丈遠,但他卻仿佛一步而至,快得不可思議。
“三位公子,在下有禮了。”紫臉漢子人長得粗豪,禮數卻極為到位,對著江南月三人一拱手,麵容也嚴肅了幾分。
江南月和青若也在馬上一抱拳,“這位兄台,不知叫住我等何事?”到了京城,江南月一點也不怕了,雖然她自己隻不過深閨弱質,可是她的舅舅卻是朝堂位列六部的禮部尚書吳東陽,乃是太子太傅,門生故舊不知凡己。
紫臉漢子道:“在下塞北人氏,初到長安,因在路上就看見公子麵貌頗似一位故人,故此魯莽跟來一問,敢問公子,可認識一劍天江萬裡否?”
江南月聞言一驚,江萬裡不是自己的父親是誰,一劍天正是父親在江湖上的名號。看那漢子有三四十歲,莫非真是父親當年故交也未可知。當下躍下馬來,驚問道:“敢問尊駕如何識得家父?”
紫臉漢子一聽果然是故人之子,上前一步捧出行李中的一把劍,虎目含淚,道:“原來果然是江師兄的後人,我乃是你父親的師弟你的二師叔!這是你父親贈與我的劍。”
江南月仔細看他手中劍,墨綠魚紋劍鞘上刻著一個江字,劍柄上鑲著一顆紅色寶石。垂著一縷紅色絲絛,正正打著如意結,絲線裡有兩縷金線,果然是父親用過的劍。登時也落下淚來,問道:“莫非是塞北聞中原聞師叔到了麼?”
紫臉漢子重重的點著頭,“想不到你這麼大了,也是大哥在天有靈,這般巧叫我一到長安就找到了你!若不然,長安如此之大,想要找人卻是要費一番心思,也幸虧你長得和你母親甚為相似。”
青若和江南月便要對那聞中原大禮拜倒,重新見禮。
聞中原忙虛扶了一下,兩人便感覺一股大力硬是將兩人的身子托起來,這一拜便沒有拜下去。三人還待寒暄,兩位管家慕容高慕容左連忙上前先給聞中原見了禮才道:“聞大俠、兩位公子,此地人來人往不是談話之所,莫若我等先回府裡再說也不遲。”
聞中原哈哈一笑道:“今日得遇賢侄叔叔實在是高興的過了,管家說得對,還是先回家再說。”
江南月和青若也連忙讓管家騰出一輛車來,讓聞中原坐上去,聞中原卻不肯,隻道騎馬便可。於是兩位管家帶著家人在前,三人在後慢慢的回了江宅。因來之前沒有送信,李巧也不知要來這許多人,隻得先把眾人讓進客房,又吩咐了丫鬟去打掃東院和西院。一眾跟來的管家護院隨從人等也不歇著,將行李一一卸了,馬匹牽到牲口棚,仍是站到二門聽用。李巧心裡暗讚慕容家還是那麼有規矩,連下人都一樣知進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