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一直逛到了午時,直到兩位大小姐停下的時候,何輕離和千傾雪才都暗暗的長出了一口氣。自從青若練了武功以後,體力漸好,似是要將從前十幾年未曾玩過的東西,未曾去過的地方都找回來一般——愛上了逛街,她倒不是太喜歡買東西,隻是喜歡在人多的地方。原本一個愛安靜的人兒,自從身子好了以後,完全變了一個人。何輕離原本最是喜歡講話不過,現如今擠了一個上午,他早就閉了嘴,倒不是因為累,而是餓了,又不能叫她們回去,難得看到兩位可人兒笑得如此開心,千傾雪這個長輩不說,他更加不會多話。
“若兒,可是累了?不如回家吧,免得師兄在家掛念?!”千傾雪看青若停下不走了,說道。雖然早已摘了鬥篷,她額頭上還是起了汗,臉上一片桃紅愈發顯出少女的嬌憨,眼皮垂下,那長長的睫毛便如同兩排士兵,整齊的遮住了眼瞼。
青若眯著眼睛抬起頭來,陽光照在臉上有些燥熱,她伸手遮住額頭,道:“姐姐,你還要買什麼東西不?”樣子極是嬌憨可愛,看得千傾雪幾乎呆住。
江南月笑道:“我早就買好了,回去吧。”
何輕離頓時如逢大赦,幾個人奮勇擠到集市東頭,慕容左早已將馬車叫到這邊來,眾人手上的東西放到一輛車上,千傾雪並何輕離坐了一輛,江南月便共青若坐了另一輛,幸好多帶了一輛來,現如今那一輛車早已裝的滿滿的。
回到家裡時眾人都累得不行,千傾雪和何輕離自是洗漱了在客廳陪著慕容寒用飯,青若和江南月便換了輕便些的衣衫在慕容夫人房裡一起用。青若雖然累得手指都不想抬一下,卻精神旺盛,慕容夫人原想說她幾句叫她愛惜身子,因見她高興,便轉了話頭。
轉眼間已然到了二十九,因今年沒有三十,所以今天也就把一眾祭祀請神等事一並做了。青若和江南月一早起來便和千傾雪一起練功,何輕離原也是有些功夫在身,然而他的功夫實在是差了些,故此隻在旁邊看三人你來我往切磋。
青若練完了一套劍術,笑道:“表哥,你的功夫總是不練,如何能夠有起色?以後若是找個會武功的表嫂,萬一打起來你豈不是吃虧?”
何輕離麵上一紅,卻挺直了身板朗聲叫道:“娶妻自是要娶賢妻,豈能動不動打打殺殺?再說世上會武功的女子有幾個?”
江南月也笑起來,道:“表哥自是要娶賢妻,但是那些大家閨秀,多半是謹守規矩嚴守婦道,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哪有江湖兒女的半分灑脫?好便似木胎泥塑一般,有什麼意思?以表哥的性子,不悶個半死才怪!”
何輕離聽了不由得想起來叔伯家裡的幾個姐妹,可不是大家閨秀?!平日裡難得見上一次,說不了一句半句話便要臉紅,識不得幾個字,稍一點大就要學做女紅,開始為自己準備嫁妝。現在想來,如若娶了一個這樣的妻子,也卻是無甚樂趣。想著心下倒有些感慨,道:“月兒說得也有道理,我必不能娶一個木胎泥塑回來。”
千傾雪聽了卻想起來初次看到青若的時候,她瞬間由動到靜的變化,那奔跑的模樣,還有那行不動裙的小碎步,忍不住微笑起來,早被青若看見,問道:“小師叔,莫非你也要娶個大家閨秀不成?”
千傾雪笑道:“不是,我隻是想起來一些有趣的事兒,咳咳,好像你今天還要練一會內功才是。”
青若情知他心裡肯定有鬼,疑惑的盯了他兩眼,到底沒有再糾纏下去。
大年初一,天還未亮。慕容府院子裡到處鋪了芝麻杆,寓意自是芝麻開花節節高。因大年初一要拜年,凡是附近的親戚朋友,族中老小,隻要是輩份低與主人的,便要過府磕頭拜年,便是慕容寒,也要先去給族中的兩位輩份大的老人們和親戚家的幾位老人磕頭,然後才能回府接受底下小輩還有佃農的跪拜。
何輕離和千傾雪也早早起來,先給慕容寒和慕容夫人磕了三個頭,才享用了早飯。早飯也是水餃,卻是素的,寓意一年沒有煩惱,素素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