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淳走後,那兩個小丫頭方才抖抖索索的起來,伶俐點的高個丫頭馬上跑到亭子裡去說了事情經過,直嚇得四五個丫頭都白了臉。可心更是嚇得手都抖起來,自家的小姐都被人看了半天,自己卻一無所知,回去要是大小姐知道......
青若直到醒來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見回府時吳夫人那帶著憐憫又帶著焦急的眼神,還有江南月極是明顯的焦躁,可心的戰戰兢兢,她終是忍不住問出來:“姐姐,怎麼了?”
江南月勉強笑笑,拍拍她的手道:“沒有什麼,放心。”
青若更加的納悶起來,卻知道此時問不出什麼來,隻得放下找了其他的話題來說。
江南月看著她那散發著淡淡光芒的臉,心裡極是淒楚。聽到下人回報說,廣陵王看著青若酣睡了一柱香的時間,她當時隻覺得天懸地轉。青若這是什麼劫數,為什麼總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怎麼辦?自然是絕對不能叫青若入王府的。先不說廣陵王已經有了郭妃,且那郭妃是尚父郭子儀的孫女,她的父親是駙馬都尉郭曖,母親是代宗長女升平公主,何況郭妃如今已經生有兩子,穩坐正妃之位。單以青若的身體與心思,如何能夠應付那些王府裡的爾虞我詐?
三人心事重重的回到府裡,千傾雪微笑著迎出來,他今日在平安鏢局竟是呆不住,用過午飯不顧聞中原挽留就跑了回來。坐在家裡看了會醫書,見江南月和青若仍是未回,不由得等得心焦,隻是坐立不安。
江南月見千傾雪看到青若的時候,眼裡那一閃而過的亮光,還有他溫柔的笑意,似乎他心裡眼裡,隻得一個青若,對何輕離和自己,雖不失禮,卻隻能算是敷衍罷了。若是青若終於、隻能嫁到王府做側妃,他怎麼辦?
用畢晚飯,江南月四人一齊坐在後園佳雲榭賞月。青若特意親自煎了茶湯,又親手試著做了一味點心,放在石桌上。
因有心事,江南月興致大減,何輕離倒是樂觀,並沒有顯出什麼來,千傾雪依舊與何輕離談論著時事文章,他雖是練武之人,卻極是博學,青若坐在旁邊聽得津津有味,隻有江南月笑得勉強安靜的望著月亮想心事。天上明月如輪,幾片雲彩時而飄過,可以看到銀河爍爍,星子在夜空中一閃一閃,美不勝收,江南月幾乎流下淚來。這是個萬家團圓的日子,而自己的父母親,卻早早去了地下,那裡可寒冷?若得過不多久,若兒也走了,那自己怎麼辦?
何經離一直在旁邊偷偷瞄著江南月,瞧出她不開心,也知道是若兒的事。所以和千傾雪聊了一會兒,就對江南月說:“月兒,我在安邑坊的宅子已經收拾好了,若兒和千兄已經去看過了,你還沒有去過,趁此月色極好,我帶你去瞧瞧如何?”
江南月一怔,也知道何輕離是看她心情沉重才提出這事來,點點頭答應,又吩咐了下人幾句好好伺候千傾雪和青若,回房間裡換上夜行衣服和何輕離出門去了。此時已經宵禁,坊門都鎖上了,幸好兩人的輕功不錯。
剩下千傾雪和青若,青若吩咐下人們離遠些,憂心重重的道:“小師叔,好像出了什麼事了,姐姐不開心。”
千傾雪將青若的鬥篷拿起來給她披上,道:“我也看出來了。是不是今日去吳府發生了什麼事?”
青若皺眉想了一想,搖頭道:“吃過飯後我自己在後花園睡了一會兒,姐姐去前麵見了外祖家的人,難道是她外祖家出了事?我問她她不肯說,不過......”
千傾雪道:“她外祖家?那你們來時,吳大人和吳夫人可有什麼異常?我問阿離他也不肯說。”
青若輕輕站起來,看著天上的皎潔的明月,半晌才悠悠的道:“小師叔,我有個不好的預感,姐姐可能是因為我。”
千傾雪心裡一震,走到她身後去,道:“若兒能有什麼事?不要亂想,有我在,你不會有事的。”
青若轉過身子來,眼淚已是盈滿了眼眶,哽咽著對千傾雪說:“小師叔,我是不是個累贅?自從我來,姐姐跑前跑後的為我做這做那,我想要做什麼都縱容著我,從不肯說我一句半句,我看她最近都瘦了好多......”
千傾雪看著青若的眼淚在月光下閃爍,心裡已是亂了,他抬起手,輕輕的給青若擦去淚水,眼睛裡滿滿的都是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