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還認識奴家?奴家一直當小姐是慕公子。還未曾謝過小姐贈明珠之誼。”陳蘭笑得極是真誠,眼神裡一片熱忱。
“區區幾顆珠子,何足掛齒?”青若端起茶碗輕輕撥著茶葉。
“當日小姐說起是王郎故人,奴家問過幾次王郎都說不識,叫奴家好生納悶。後來聽聞奴家大婚當日,小姐盛裝來賀,奴家方知當日的慕公子,原是我夫君的未婚妻子。說起來也是奴家的錯,王郎為了和我成親,竟然毀了與小姐的婚事,奴家心中萬分愧疚,今日給小姐陪個不是,還請小姐原諒。”說完陳蘭裝出萬分可憐的模樣施禮蹲了下去。
青若盯著她眼神閃了閃,笑話我來了?若真是道歉,就根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裡。她不怒反笑道:“我如何當得王夫人的大禮?我慕容青若蒲柳之姿,怎比王夫人花容月貌?我慕容家無官無爵,更不比王夫人陳氏一門風光,王公子娶了陳家小姐,可不是天作之合?夫人何必愧疚,我慕容家並無怪罪處。”
陳蘭臉上紅了又白白了又紅,她哪裡聽不出青若話中的諷刺之意?慕容青若豈是庸脂俗粉?雖是嫉妒慕容青若,也不得不承認,自己比不得她長得好,家室?彆人不知道,青若最清楚她是什麼地方出來的,陳氏一門,不過是個幌子,和慕容青若比,她陳蘭算什麼?但是就算她的身份再卑微,長相再普通,王詡還不是舍了天仙一般的慕容青若,娶了她陳蘭麼?看青若一身白衣鎮定自若坐在那裡,陳蘭道:“慕容小姐大仁大量,奴家和王郎深感厚誼。如今大家都是一路去青州,小姐可否告知,到底這鏢有何蹊蹺?王郎為此連飯也吃不下……”
“我小師叔說過,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青若冷冷的說,麵前這個得意洋洋的女子另她厭惡,“你可以回去了。”將茶杯往桌子上一放,直接送客。
陳蘭氣得頭上冒煙,慕容青若為何總能把她踩在腳底下?那一張微微上揚的臉上,清冷無比的眼眸,看都不看她一眼。她身著男裝如此俊逸,想起那日裡,她那自得的樣子,從頭至尾,慕容青若不曾把她放在眼裡過!怎麼能不恨?偏又不能拿她怎麼辦!若我陳蘭有得勢的一天,定不叫她好過!
青若渾然不知,自己已經無意中多了一個敵人,也正是這個女人,後來一度叫她沉入地獄。
三更很快即至,千傾雪準時醒來。外麵錢鏢師和幾個青壯小夥在吹牛喝酒,表麵上一切並無異狀。千傾雪命人叫醒趙鏢師等人,黃氏三兄弟此時也走了過來。想來早就發現了周圍有埋伏,也不敢怠慢。
月黑風高殺人夜,此時正符合條件。下弦月,光線朦朧在雲彩裡,院子裡儘管燈火照如白晝,但是依然不能讓人心裡的恐懼少幾分。經過昨夜那一戰,眾人都提高了警惕。
昨夜一戰不過是個開頭小菜,最厲害的,往往在後頭。為了一顆小小藥丸,整個武林都將要顛覆。千傾雪隱隱覺得這裡有更大的陰謀,一定有人在後麵操縱,王競堯是一個,但王競堯後麵有沒有人?朝廷聽說了此事,難道就會聽之任之?但是那枚玉璧藏在哪裡,除了千傾雪,沒有人知道。包括若兒。想到青若,千傾雪又忍不住看了看廂房,亮著燈,若兒許是睡了。招手叫廂房門口的小羅過來,“小姐是不是睡了?”
小羅恭敬答道:“公子,小姐早早就關了門睡覺了,一直沒有出來過。”
還是不太放心,千傾雪向廂房走去。推開門,屋子裡點著兩盞油燈,一股子油煙味刺鼻,轉頭再看床上,棉被疊得整整齊齊,哪裡有青若的影子?千傾雪隻覺得腦子裡嗡的一聲,撲到床前,叫著“若兒”,把屋子裡能藏人的地方翻了個遍,沒有青若。
“公子,怎麼回事?”小羅聞聲進來,一看青若不在,也嚇了一跳,驚道:“小姐明明沒有出去,我們一直守在這門口。”
“是從屋頂出去的。”千傾雪冷靜一下,馬上發現了屋頂上有個天窗。心裡直埋怨自己疏忽了,怎麼能不安排人在屋頂上?劫走若兒的人,一定輕功極高。若兒雖武功有些進步,可惜沒有曆練過,不知如何應敵,真是太大意了啊!這可怎麼辦?這邊根本撤不出人手去尋找,也不知若兒落在何人手中?急得千傾雪眼中冒火,埋怨自己沒有答應若兒叫慕容家的人馬來。若有慕容家的人在,若兒絕不會輕易就被人劫走,小羅這些人年輕,哪經過什麼世麵?
“啊!……哎喲!”外麵忽然幾聲慘叫,然後砰得幾聲,有重物落地。
千傾雪一個劍步躥出去,外麵趙鏢師和錢鏢師呆立當場,幾個鏢夥倒在地上,剩下的人姿態各異顯是被點了穴。
而院子正中,站著一個不足四尺的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