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個旅行的樂師……算了，從開始時說起吧！我是仙，是神界鳴樂坊的少主人，但是我不喜歡呆在天上，而且神界的時間流速那麼快我偷跑下來個幾十年他們也發現不了，所以我就偶爾會偷溜下來散心。在凡間的時間我的身份就是旅行的樂師，唱唱歌，跳跳舞，以賣藝為生。然後，有一天我途徑邑烼族，恰逢族中盛典，我便被邀請留下向族長獻舞。

“我的舞技深得族長的賞識，而我又被這族的大祭司相中要將女兒許配給我，我屢次拒絕，但都未果，隻得勉強接受。不過我後來才知道大祭司之所以這麼著急是因為他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了，他隻是希望有生之年可以看到自己的女兒成家、生活幸福穩定，我也無可無不可，反正多年遊曆無牽無掛，既來之則安之就好。所以我就留在了邑烼族，並且沒過多久就接任了大祭司的位置。

“邑烼族有個傳統，每逢大旱就要以人祭天祈求神靈降雨，我看不慣這樣野蠻的事情，當然也就不想乾，內子也理解我的難處，所以我們就一起把人放了。

“這件事理所當然敗露了，內子勸我逃，我也認為隻要自己走了他們也應該不會來為難她，說到底她是上任大祭司的女兒嘛！所以我就走了，哪知他們卻殺了她。

“我並沒有走遠，而且我也說過，我是仙，而且我很容易跟鳥類起共鳴，所以我很快就從鳥兒們那裡知道了這件事情。我很氣憤，不隻因為他們殺了她，還因為他們竟然還將她的屍體掛在村子裡示眾。

“我裝成是在逃跑過程中跌落懸崖摔死故意讓他們發現了我。我畢竟是大祭司，他們就是不願意也一定要為我修墓。我被他們抬回來，被他們埋葬。想必你也發現這個墳墓的構造實在簡單，那是因為他們懶得為我花費腦筋，雖然陪葬品好像還是沒敢偷工減料，因為邑烼族相信含冤而死的人若是陪葬不好會化作厲鬼索命的，尤其是靈力高強被上天選中的大祭司。”

說到這裡，竹歎了口氣：

“放了一人，死了一人。到頭來結果還是沒變。我對不起她。娶了她，不愛她，最後還害死她。下一次不能再犯這種錯誤了。”

“你是……仙人……？”北曠戰戰兢兢地聽完。雖然有一半都沒聽進去，因為注意力完全都集中在緋竹最前麵說的事了。

“對，仙人。”

“那……你……想複仇嗎？因為被殺的妻子回來複仇……”

“不，我來拿我的琴。我來邑烼族的時候帶的琴是我娘給我的，啊！這裡說的是我的養母，她已經不在很多很多年了。我走之前把琴留給內子作為紀念，現在她不在了，我也要走，所以我來取回我的琴。”竹看著滿臉不信任的北曠搖搖頭吐吐舌頭，“我說的是真的，不然你讓我怎樣複仇？要殺他們易如反掌，但我是為了放一個人才跟他們杠上的，現在我內子已經死了，難道為了那一個人活我還要殺更多的人不成？不過我的確還有一個目的，這就是為什麼我要詐死讓他們給我修了墓。我要我的妻子葬在這裡，我已經很對不起她，不能讓她死後還曝屍荒野。”

“這樣我就明白了。因為你是罪人，所以他們不會守你的墓？然後你為了告訴我這個把我嚇個半死……”北曠也不由歎著氣搖頭，“但這個墓我還是不盜了。一是太丟人了，被你嚇成那樣；二是……這些還是留給你妻子吧！”

但竹擺擺手：“你喜歡什麼儘數拿走就好。死人用不著這些東西，內子也一定不會在意的。隻是……盜墓的，吃完晚飯後你撿撿你喜歡東西就走吧！走得遠點兒！內子的屍體今天上午被人扔在山裡，我已經將她火化把骨灰承回來了。今晚我會封墓，加點法術保證永遠沒人能打攪她的安眠。所以你就在那之前快走吧！我也去把琴偷回來，然後連夜就走了。琴不見了勢必驚動他們，他們搞不好會到這裡來。我又不在，到時你小心彆被他們逮到。”

在那之後，竹就再也沒說什麼，隻是出神地望著地上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