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南希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你們倆現在住哪兒?”
Dan答道:“我和許諾在醫院附近租了一套三居室公寓,Nancy,有空時,你可以來參觀一下。”
“我會的。”
“太棒了,你去的話,我就可以吃到許諾做的菜了。”
“我也要去。”做了半天聽眾的南佑揚終於有機會插話。
“乾什麼都少不了你。”南希寵愛的揉揉他的頭發。
“當然,舅舅做的菜很美味。”
王一捷夾菜給南佑揚,“嘗嘗,這家餐廳的中國菜味道也很不錯。”
“謝謝,”南佑揚低下頭,品嘗菜式,抬頭正想要稱暫時,看到了從門外走進的米部和秦芸詩,他興奮地揮手,“米uncle、秦auntie。”
米部聞聲,攜同秦芸詩一起走過去。
一桌本來和諧的氣氛瞬間冰凍。
南佑揚離開座位,跑到米部身邊,揚起開心的小臉,“米uncle,你們也來吃飯嗎?”
“嗯,”米部淺笑回答,又看向王一捷,“一捷,你的朋友?”他掃視桌邊的三個人,然後目光落在南希身上。他記得,連瑞林婚禮時出儘風頭的女人。
秦芸詩再度見到南希,宣示主權似的挽著米部臂彎的手更緊了些,南希假裝沒看到,垂下頭。
王一捷站起來尷尬的笑笑,“是。”
“米uncle,我為你介紹,”南佑揚拉起米部走到南希身邊,“她就是Ms.南,我的媽咪。”
秦芸詩被迫放開手,米部紳士的向南希伸出手,南希基於禮貌站起來,卻不敢迎視他。她有些緊張的去握那隻曾經牽過她、抱過她、甚至撫摸過她的大手。眼眶溫熱的輕聲道:“你好。”
“婚禮時我見過你。”米部坦誠道。
南希不敢出聲,她發現自己的喉嚨很乾澀。
連瑞林急忙站起來,“米部,這位是Dan,我婚禮時的特彆嘉賓。”
米部終於放開南希的手,Dan上前握手,“你好,很高興認識你。”
“我也是。”
最後,他看向許諾,“瑞林,這位先生怎麼稱呼?”
“他……”連瑞林結巴,他們曾經是那麼要好的哥們。
“他是我舅舅,許諾。”南佑揚興奮的介紹,“舅舅,他是我新認識的米uncle。”
米部又向許諾伸出手,“許先生。”
許諾卻沒有領情,反而掄起一拳,米部措手不及,倒向旁邊桌子,杯子、盤子碎了一地。整個餐廳頓時一片嘩然,再加上一陣驚叫。
米部站直,莫名其妙被人掄上一拳,本該發怒,但他很有教養,沒有魯莽的反擊,平靜的抹去嘴角的血漬。
“部,你沒事吧。”秦芸詩首先反應過來,立刻去攙扶米部。
米部淡定的問:“請給我一個不還手的理由。”
“那就請還手。”說著又揮拳揍向米部。
其他人終於清醒,連忙勸架,“不要打了。”
米部毫不理會,也掄拳反擊,卻不料南希衝過去,擋在許諾麵前,伸開雙臂,憤怒得道:“不準你打許諾。”這一刻她選擇了親情。
米部的拳頭停在半空,他盯著南希紅紅的眼眶,泫然欲泣的憤怒模樣,竟然讓他的心漏跳一拍。他驚奇,曾經有多少個夜晚,他的夢裡總是會出現一個手臂骨折的男孩,被一個女孩以這樣的姿態保護著。
經理跑過來,卻被攔住。
南佑揚看到對峙的場景,也衝過去推米部的腿,“我討厭你,不準你欺負Ms.南。”
米部垂下手,腦海一片混亂。
南希放下手臂,“對不起,我想我們以後還是不要再見麵了。”然後拉著許諾,“我們走吧。”
一場本是聚會的用餐,居然以這樣的鬨劇收場。
南希、許諾還有南佑揚率先離開餐廳,留下他們收拾殘局。
一路相對無語,許諾忽然抱起南佑揚,“小佑,去舅舅的新家參觀好不好?”
“可是媽咪……”
“媽咪需要安靜一下。”
“好吧。”南佑揚妥協,又不忘關心她,“媽咪,你要早點回家哦。”
“嗯。”
許諾帶著南佑揚離開,南希一個人漫無目標的行走。她想起米部剛剛的舉動,不知是否該感到欣慰。但是曾經那麼相愛的人,卻似仇人那般的對視,還真是諷刺。
不知不覺間她走到了兒童福利院大門口。
七年沒有再見過了,這裡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米部,你還記得這裡嗎?這裡是我們曾經回味童年的地方,我們曾經在這裡玩遊戲,你是老鷹,我是雞媽媽,你笑得那麼開心、那麼開心。因為這裡,我告訴過你,我想為你生孩子,現在我做到了,不過不是龍鳳胎,隻可惜,你見到了也不會知道。
對不起,米部。剛剛我選擇了保護許諾,請你不要難過,因為七年前離開你時,我就選擇放棄你了。我不能在害死了米落之後,還心安理得的和你在一起。我想如果失憶的是我,你也會選擇放棄我吧。畢竟,你是那麼的愛米落。
我愛你,米部,是十八歲的你,而不是二十五歲的你。
我的愛情在我們相識時種下,在我十七歲時萌芽,又在十八歲時開花結果,我已經很滿足了。所以十八歲以後的愛情土地,就讓我們各自重新翻土、重新種植、重新收獲吧。
“南希。”身後響起一道陌生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南希回頭,看到一個戴墨鏡和帽子的男人,隻露出一張性感的嘴唇。
“我似乎不認識你。”她納悶,這裡頂多隻有院長認識他而已。但過了這麼多年,不可能一下子就認出她吧。
男人摘下帽子和眼鏡,露出酷酷的笑容。
南希肯定的回答:“我確定我不認識你。”
男人走過去,猝不及防的抱住她,南希嚇得立刻掙紮。
“放開我,你這個色狼。”
“你的脾氣怎麼一點也沒變。”男人緊緊的擁住她。
“你到底是誰?”
“我長得這麼帥,你竟然認不出我?”
“你這個變態,我有什麼理由非要認識你。”
“我是安哲宇。”
“我不認識,快放開我,否則我要報警了。”
“你舍不得的,南、希、姐、姐!”安哲宇輕輕地一字一頓的道。
南希停止掙紮,呐呐的問:“你、到底是誰?”
安哲宇撫撫南希的後腦,“如果是米部哥哥,他一定已經知道我是誰了。”
安哲宇放開南希,伸出右手,他的右手腕上戴著一條淺色的紅繩,南希驚愕的喊出聲,“安安?”
“賓果!總算還記得這條紅繩,否則我會內出血而亡的。”
“真的是你?”見到安安,她喜極而泣。
“彆哭、彆哭。”安哲宇很有紳士風度的替她抹去淚。
南希笑著抹抹淚,“你不是和爸爸媽媽離開了嗎?”
“我是離開了福利院,但是並沒有離開北方,倒是你,一消失就是七年,要不是我拍外景回來,在機場被記者圍攻,可就真的見不到你了。”
“嗯?拍什麼外景?還有什麼記者?”南希一臉迷惑。
“記性還真差。半個月前,你是不是在機場出現過?”
南希想了想,“記得,那時還有一大群記者把我擠來擠去的……你是說,你就是他們圍攻的對象?”她不可思議的瞧著他。
“對,他們拍到了你,我才確信你回來了,千方百計的找私家偵探打聽你的消息,卻沒想到今天在這裡遇到你。”
“你找我?”
“很吃驚嗎?”
“為什麼找我?”
“因為我要報複你。”
南希再一次愣住,“為什麼?”
“因為你把我丟掉了。”
“那時也是為你好,為什麼你要用‘丟掉’這個詞?”
“我不想再回答第三次‘因為’。”安哲宇拉起南希,“一起進去看看。”
湖邊。
“還記得在這裡你曾經問過我,看到了什麼嗎?”安哲宇站在湖邊問。
“你沒有回答我。”
“因為那個時候,我的心是盲的。”他像大人一樣嘴角牽起一抹成熟的笑,“可是現在我看到了你。”
“嗯?”南希迷茫的擰眉。
安哲宇用手指指湖麵,“你的影子。”
南希低頭,再抬起頭時,露出十八歲時單純的笑容,“還有你的影子。”
“對,你也看到了我。”
湖光粼粼,嫩綠的柳條隨風搖曳,空氣中又盈滿了似有若無的清香氣息。這樣的風景,讓人心曠神怡,不必去想那些不想去碰觸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