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部變了,變得更加冷酷、寡言,縱使身處鬨市中,他依然可以旁若無人。正如他告訴南希的那樣,我的心會隨著所愛之人的消逝而死亡。
無聲的送走南希的班機,他隨後也回了家,秦芸詩和米氏夫婦在客廳裡商討結婚事宜,他卻如入無人之境,徑直上樓。
“部,我在等你去拍婚紗照,你怎麼現在才回來?”秦芸詩質問。
“我很累。”他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
“你……”她正要開口辯駁,卻忽然想起南希給她的忠告,既而放軟語氣,“你如果累的話,我們明天再去。”
她的通情達理有一瞬令米部疑惑,但是他正處於極度悲傷中,不置一詞的繼續上樓,秦芸詩握緊雙手,壓住被冷落的不快。
米媽媽安慰道:“芸詩,彆生氣,小心動了胎氣。”
“我不會生氣的。”她放開拳,坐進沙發裡。
米氏夫婦更是無奈,本已經做好了等待南佑揚身世揭開的準備,卻不料事情會演變到這一步。
米部回到屋裡,拿出抽屜裡的紅色絨盒,打開蓋子,一枚鑽石戒指發出幾絲清淺的光,這是他打算在兒童節那天向南希求婚用的,他甚至早在腦海裡勾勒了幾幅會發生的畫麵,可惜再也用不上了。他取出戒指,突然使勁從窗口扔了出去,瞬間便淹沒在了草叢中。哀怨的目光又回到絨盒上,眼角瞥見了抽屜一角放置的那枚細戒指,他拿起來,疑問再次浮在腦海裡。它的價值遠遠不及他扔掉的那枚昂貴,但是他卻覺得它意義非凡,他發誓他一定要查出它的來曆。
突然想到了南希日記裡提到他有一個精致的盒子,裡麵放著他和她的照片,還有一個氣球和一粒紐扣,他跑下樓,父母還在和秦芸詩聊天,他衝口就問:“我是不是有一個盒子?”
“什麼盒子?”米父未曾反應過來,狐疑的反問。
他突然住了口,他太衝動了,既然決定了要暗自查訪,就不能打草驚蛇,而且,就算他問了,父母也不見得會告訴他。“沒事,我記錯了。”他轉身又回了房間。
米媽媽有一絲的晃神,和米爸爸眼神交彙間,都想起了他口中的盒子,露出一臉的擔憂,秦芸詩坐在一旁不明所以,“伯父、伯母,什麼盒子?”
“不知道。”倆人異口同聲,卻更加令人不信服。
米媽媽緊接著圓謊,“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可能是公司上的事吧。”
秦芸詩半信半疑的點點頭,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第二天清晨,米部例行公事一般和秦芸詩去拍婚紗照,但是,每一張、每一幅背景,他的臉都仿佛陰沉、冷酷的撒旦附身。
秦芸詩埋怨,“你這麼不情願嗎?”
“我一直都這樣。”
“你還在想她。”
米部不耐煩道:“如果拍好了,我要去上班了。”
“你為了她就可以扔下工作到處遊玩,和我拍婚紗照就表現得這麼愛工作。”秦芸詩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我走了。”對她的埋怨充耳不聞,他仍是一意孤行的離開,扔下秦芸詩獨自在婚紗店。
秦芸詩——一個高高在上的女王,就這樣被扔下,第一次,她感覺到心痛,潸然落淚。
米部回到公司,把自己關在辦公室裡,儘力聚精會神處理文件,但是,任他再怎麼努力,也無法進入狀態。他氣得拿起文件憤憤地砸在地上,秘書正巧端咖啡進來,看到這一幕,嚇的僵在門口,不知進退。
“滾。”米部怒吼一聲,秘書立即回神拔腿就跑,她的上司比以前更加冷酷了。
他恨,恨自己竟然為了一個女人連工作也無法正常運行,南希的影響力對他真的那麼大嗎?
晚上下班後,他沒有直接回家,一個人開車在街上溜達,想找一家Pub發泄怒氣,卻在醫院門口看到了許諾。沒有多加考慮,他開車上前堵住了許諾的去路。
“有事嗎?”看著他下車,許諾冷冷的問。
“喝一杯。”他故意不去在乎他的冷漠。
“我們之間沒那個交情。”他再次拒絕。
“沒有嗎?”他冷笑,“我高中兩年,似乎常去你家。”
許諾盯著他,“如果你試圖從我口中查探你的記憶,很抱歉,十七歲以後我就出國了。”
“我知道,連帶你過世的女朋友。”他挑釁的意味十足。
“你很欠揍。”許諾咬牙切齒道。
“我很懷念你的拳頭。”
了解了他的想法,許諾收回怒意,“我沒有興趣陪你口舌之辯。”他知道他隻是想找個人發泄情緒而已,而他正好倒黴的被他撞上。
許諾繞過米部,搭車回家。
米部站在人來人往的醫院門口,仿佛一尊石像。
他又一夜未歸。
辦公室又變成了他的另一間臥室。
公司上上下下都充斥在陰沉、肅穆之中,誰也不敢做出頭鳥,否則被上司撞上,會死無葬身之地。但是董事長的到來,令他們看到了一絲曙光。
米父沉著臉走進米部的辦公室,關上門,大怒,“你想氣死我們,是不是?”
“又怎麼了?”他的語氣十分的不友善,絲毫沒有長幼有序的禮貌。
“你昨天把芸詩一個人留在外麵,她動了胎氣,你知不知道?”
米部皺眉,動了胎氣?有那麼嚴重嗎?但他並沒有說話。
他的無動於衷令米父更加氣憤,“你還有沒有人性,快要舉行婚禮了,你還夜不歸宿。”
“你是在乎她,還是在乎我?”他冷笑,“恐怕你更在乎你未出世的孫子吧。”
“你……”
米部咄咄逼人,“還是說,不管是誰,隻要懷上我的骨肉,你都會像現在這樣對我?”
“你這個不孝子,為什麼當年死的不是你?”米父怒急攻心,一時口無遮攔,他氣,從小到大,米部就一直反抗他,十三歲更是離開家,而不像米落,雖然搗蛋,但是卻從不違抗他,比他的長子不知要孝順多少倍,為什麼一卵雙生,差距卻這麼大?
“你說什麼?”米部耳尖的聽到米父的話,豁的站起,“什麼叫當年死的不是我?”
米父意會過來,悔恨的轉過頭,“你聽錯了。”
“沒有,我的聽力很正常,到底當年發生了什麼事?讓這七年來你們拚命的隱瞞我,這裡究竟有什麼秘密?”米部的情緒異常激動。
“沒有什麼秘密,你彆胡思亂想。”再怎麼說,他仍是他的兒子,而且,是唯一僅有的一個了。
“都到了這個地步,你還想瞞我?”
“我說什麼事都沒有,是你太敏感了。”
哼,真是可笑,他的父親竟把他當做了小孩子哄騙。不告訴他嗎?好!那麼他就自己查。
“既然你不想說,我也不會再逼你,但是,以後我的事也請你不要插手。”
“這就是你對我的報複?”
“怎麼會?你可是我的父親。”他故意將“父親”兩個音咬得極重。
米父拿他無可奈何,這個兒子,他真的是無法左右的。
“你也彆給米家丟臉。”
“放心,我不會。”
米父甩手憤然離去,員工們個個膽戰心驚,他們的上司竟然那樣對待自己的父親,他簡直就是惡魔。
米部頹然坐在椅子上,他確定當年一定有事發生,他和南希的故事裡一定有第三個人的存在,而且這個人還和米家有著密切的關係,更有甚者,那個人已經……死了!南希當年的離開,也是因為那個人嗎?
他打開電腦,查了一些資料,然後離開公司,找到了一位私家偵探。
“你讓我查你?”私家偵探詫異道。
“對,從二十五年前開始,有關米家的一切,都要查出來。”
“為什麼不去問你的家人?”
米部冷睨他一眼,“多做事,少說話,才是生存之道。”
“好,”私家偵探聳肩,“不過,這是個極具挑戰性的工作,薪資……”
“錢我會打進你的賬戶。”
“Ok,這訂單我接了。”
米部滿意的起身,臨走時還不忘警告,“記住,這件事隻有你知、我知。”
“放心,我很有職業操守的。”
一切談妥後,他又去了珠寶店,挑了一對價值不菲的婚戒,才返回米宅。
後天,他就要結婚了。
……
……
婚禮前一天晚,王家晚飯時間,連瑞林氣憤得用筷子插菜,“明天婚禮我不去。”
“不想去就算了。”王一捷淡淡的說。
王媽媽感歎,“真沒想到小部和南希會走到這一步,真是命苦啊。”
“都怪那個秦芸詩,沒事懷什麼孕。”連瑞林憤懣的胡說八道。
“你彆生氣,對孩子不好。”王媽媽立刻安撫。
王一捷給她夾菜,“這種事我們無從乾涉,況且,是南希自己的決定。”
“她是個笨蛋,到底有沒有替小佑想過。”
“她這次的做法我也不讚同,但是南叔會同意,我更想不明白。”
“小佑以後會恨死她的。”
“以後的事誰也不知道,隻能走一步算一步。”
“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數落之時仍不忘替她擔心。
“你也彆太擔心了,許姨、許叔會好好照顧她的,等你生了孩子後,我們再回去看她。”
“也隻能如此了。”
“不過,明天我還是得出席。”
婚禮當天,結婚進行曲流淌在教堂裡,穿著白色婚紗的秦芸詩無疑是最耀眼的星星,秦父挽著她走過長長的紅地毯,將她交給西裝筆挺、器宇軒昂的米部,牧師千篇一律的發言,秦芸詩夢想成真,微笑著回答:“我願意。”
牧師又以同樣的問題問米部,但是,中途就被打斷,“我願意。”
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新郎太愛新娘,迫不及待將她娶進門,才會回答的那麼快,這一刻,秦芸詩也寧可自欺欺人,他是愛她的。但是唯獨少有的幾個知情者卻知道,他恨不得立刻離開這裡。
牧師仍然鎮定自若,繼續主持婚禮,“現在請新郎、新娘交換戒指。”
米部和秦芸詩各從伴郎、伴娘手中接過戒指,再為彼此戴上,秦芸詩相信,他肯親自挑選戒指,證明她還是有一線希望的。
“新郎可以吻新娘了。”
米部冷著眼,看著笑靨如花的秦芸詩,他的腦海裡浮現出南希的麵孔,她巧笑倩兮的天真容顏、孩子氣一般的笑容,令他心神恍惚。他俯下身,閉著眼,在秦芸詩唇上印下一吻。
教堂裡爆發出雷鳴般的喝彩聲。
他們,就這樣結婚了。
所有人都興奮,祝福,但惟有米部自己清楚,他們的婚姻,是沒有幸福可言的。因為秦芸詩是無法給予他想要的幸福,縱使她懷著他的孩子。
然而,另一邊,海浪一波波襲來,像個調皮的孩子,浸濕了南希的腳。她極目遠眺,眼神空濛,“米部,你一定要幸福。”然後,她拿出玻璃瓶中的戒指,將它緊緊的握在手中。
它代表著米部對她的承諾,它本應該戴在右手的無名指上,但是她不能,因為曾經米部為她戴過一次,她卻摘了它。這一刻,她再也沒有權利將它戴在象征愛情的指上了。
這一晚,新郎喝得爛醉如泥!
這一晚,王一捷和許諾把酒論請。
“你不去鬨洞房?”Pub裡,他們舉酒碰杯。
“他喝得爛醉如泥,早趴下了。”王一捷同情的歎口氣。
許諾沒有接話,繼續品酒,對於米部,他早已不想再了解了。
王一捷淺笑,“還在為南希的事對他耿耿於懷?”
“怎麼?你來做說客。”
“彆這麼說,我隻是不希望你們倆像仇人似的,畢竟以前感情那麼好。”
“小希是我看著長大的,我不容許有人讓她受委屈,好朋友更不行。”
“你說南希心裡苦,他又何嘗不是。”王一捷感慨的一飲而儘,“跟我去個地方。”
“什麼地方?”
“一個你也許會改變對他看法的地方。”
王一捷神秘的苦笑,什麼時候,自己也變成和事老了。
許諾沒再拒絕,跟著他一起遠離了繁華的鬨市,驅車來到了郊外。
漆黑的夜裡,繁星閃爍,月光皎潔,王一捷走下車,帶著許諾不行了十分鐘左右,空曠的地麵上赫然是一艘遊艇,豪華、壯觀。許諾狐疑的望向王一捷,王一捷繼續賣關子,“進去看看。”
上了遊艇,王一捷示意許諾推開那扇小門,下一秒,漆黑的遊艇上燈光大作,映入許諾眼簾的便是如童話一般的世界。
粉色的蕾絲渲染了整個背景,一幅幅南希從小到大的放大照片,被人用仿古的木製相框裱起來,掛在牆麵上,周圍用塑膠綠葉點綴,天花板上垂吊著金燦燦的工藝星星,而最不完美的就是桌上放置著一個空花瓶。
王一捷突然說:“那個花瓶是用來放玫瑰花的。”
緊接著,他又關掉了明亮的燈,似乎是按下了某個按鈕,許諾的眼前出現了幻燈片,一幅幅儘是南希穿著不同款式的婚紗。
“這是我用電腦PS上去的,除了這個,其他的都是他親手包辦的,光遊艇就花費了他很大的財力物力。”
“你讓我看這個,就是為了不讓我在記恨他。”
“不可以說完全沒那個意思,不過最重要的是,”王一捷語頓,走到放著花瓶的桌邊,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盒子,打開,放置在桌上,一枚鑽戒,閃閃爍爍,“他原本打算在兒童節那天,向南希求婚。”
求婚?
難道他……?許諾詫異的表情令王一捷十分滿意,“你猜得很對,他再次愛上了她。”
“可惜已經太晚了。”
“是啊,世事無常,就連這枚戒指也是我無意間從米家院子的草叢裡發現的,上百萬的鑽戒,他可真舍得。”
“已經沒有意義的東西,留著隻能徒添傷感罷了。”許諾完全體會得到米部的心情。
“也對。”
“小希知道這件事嗎?”
“不知道,他想給她個驚喜。”王一捷暗忖,米部那麼冷酷的人,浪漫起來連他也自歎不如。
“彆告訴她。”
“我知道。”這件事隻能爛在肚子裡了,“不說點什麼?”
“幫我對他說句好自為之。”許諾說完往外走。
王一捷關了幻燈片,追上去,“你不會這麼冷血吧,這不像你。”
“難道你要我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去安慰他?”
王一捷失笑,“那倒不用,不過至少彆在記恨他了。”
“記恨談不上,最多的是怨念,你放心,至少我不會再對他動手。”
“不找個時間我們三個再重回十七歲?”
“恐怕還要等些日子,總得有個消化的過程。”許諾自知不是神,不可能因為這些事就立刻重新接受他。
“行,我等你。”他很期待他們三人的再一次相聚。
“回去吧,明天我還有個手術。”
“走吧。”
許諾總算寬慰了,南希苦了七年,如今能夠再得到他的愛,縱使不能在一起,也應該滿足了。不過,就是對南佑揚不公平罷了。
……
當米部在婚禮爛醉如泥終於食得苦果時,他的頭像爆炸似的昏脹。
“你醒了,喝杯水吧。”秦芸詩扮演著貼心妻子角色,為他端茶遞水。
米部接過水一飲而儘,連聲謝謝也沒說就走進浴室,他的第一個念頭就是,他的房間被人侵占了。
他在浴室裡待了很久才出去,秦芸詩已經不在臥室了。他立即拉開抽屜,把那枚細戒指拿出來,放在他扔掉鑽戒的絨盒裡,再藏進了隱匿的角落,這才放心的下樓。
“部,你打算什麼時候和芸詩去度蜜月?”米媽媽問。
米部吃著早餐,狀似認真的說:“她才剛懷孕,不易出外旅行。”
“媽,部說的很對,要是因為去度蜜月而動了胎氣就不好了。”秦芸詩一改往日高高在上的氣勢,一副溫順、善解人意的模樣。
“芸詩真是懂事多了。”米媽媽為她的改變而欣慰。
秦芸詩但笑不語,她會等的,會等米部慢慢忘記南希。
“我吃飽了,先去公司了。”他起身,拿起外套毫不留戀的離開餐桌。
“我送你到門口。”秦芸詩站起來挪開椅子。
“不用。”他的語氣有些生冷,一直沉默的米爸爸瞥他一眼,他才又改口,“你好好休息。”
秦芸詩因為他後麵關心的話雀躍不已。
米父卻愁雲慘淡,搞不懂他到底想乾什麼。
米部來到公司,拋開所有的雜念,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中,偶爾腦海裡跳出南希的倩影,他也搖搖頭,令自己不去想她。唯有封閉自己,才不會那麼痛。
六月的北方似火烤般炙熱,但米部的心卻依然冰凍三尺。他每天除了上班、睡覺之外,剩下的時間就用來抵製思念南希。而每天晚上回到家裡,都會看到秦芸詩坐在床邊等他回來。她的改變他豈會看不到?但是他仍然不為所動,能做的隻有以禮相待。
然而這樣的日子過了半個多月,有人就沉不住氣了。
“部,我們從結婚到現在,你從來沒有碰過我。”這晚米部剛洗完澡睡下,秦芸詩從背後抱住他。
他皺眉,沒想到她會這麼埋怨。
“我隻是太累了。”他累嗎?是的,他很累,累到心都死了。
“你在逃避我。”她不明白,自己已經做得這麼好了,他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你彆胡思亂想,快睡吧。”
半晌,秦芸詩才又開口,“我會等你的。”
等他?
等他做什麼?
他隻剩下了一具皮囊,等他又有什麼意義呢?
他沒有再說話,很快的入睡了。
在夢裡,他會忘記所有。
在夢裡,他會幸福的笑起來。
又過了一個星期,許諾終於想通了,王一捷隨即約了米部在Pub裡見麵。
“這是你第一次主動約我。”米部坐在吧台的高腳椅上,看到許諾有些驚訝、有些欣喜,這是婚後,他第一次笑。
“凡事都有第一次,習慣了就好。”
“看來你是要交我這個朋友了。”
許諾笑,舉起杯子,“部,先乾為敬。”
米部唇邊揚起一抹不易察覺的淺笑,仰頭回敬。
男人之間的友誼,在這一刻迅速回來了。
“好,為我們的十七歲和二十五歲,乾杯。”王一捷欣慰,他們三個人終於在一起了。
“乾杯。”
十七歲的友誼!
二十五歲的摯友!
觥籌交錯間,三個人談論少年時代的事跡,談論同班的某個同學,當年怎樣,如今又怎樣,仿佛他們從未離開一樣。但許諾和王一捷心照不宣的對米部的十八歲絕口不提,米部也不點破。
他很理智,他知道他們是朋友,真正的朋友,他們隻是為了他好,所以他不責難。
“要不要去跳舞?”王一捷提議。
“不怕被下藥?”米部調侃。
“吃一塹長一智,我不會再那麼笨了。”
“諾,你呢?”米部問。
“就當放鬆吧。”
三個男人走進舞池,立刻吸引了許多女性的眼球,她們如蜜蜂一般跑來采蜜。他們也都來者不拒,反正逢場作戲,又不損失什麼,隻要不做對不起自己良心的事,就行了。
舞曲結束後,他們又回到吧台喝酒,有三個嫵媚的女人走近他們。
“先生,要不要去吃宵夜。”一個女人坐在許諾身邊。
“抱歉,我沒有吃宵夜的習慣。”許諾禮貌性的拒絕。
而另一個女人徑直拿起王一捷的酒喝一口,“你不會也沒有吃宵夜的習慣吧。”
“很聰明。”王一捷忍笑道。
女人泄氣的放下酒杯,轉身離去。
然而第三個女人甚是大膽,從身後環住米部的脖子,一邊用手摩擦他的襯衣,一邊在他耳邊吐氣如蘭,“不如我們試試一夜春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