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亦是守候 米部從南方……(2 / 2)

旋舞·飄落 小草佳瑤 9346 字 11個月前

“我已經娶了你。”米部不回答,隻陳述事實。

“我想知道你的答案。”

“我不會回答假設性的問題。”他已經很努力的維持現狀,再也不想把精力浪費在婚姻上了。

得不到答案,秦芸詩又換了一個問題,“你希望我們的孩子是男是女?”

“男女有區彆嗎?”不管孩子是男是女,在他眼裡都一樣是他的孩子。

“我寧願她是個女兒。”她不要生男孩,她不想在以後米部知道了南佑揚的身世後,會因愧疚他而冷落了自己的兒子。但倘若她生女兒,也許她會得到她該有的父愛,“可是她(他)也許不會是天才。”

“天才是可遇不可求的,小佑隻是個例外,懂得太多,反而會很累。”他想到南希曾經很希望南佑揚是個天真爛漫的平凡孩子。

他瞥了眼秦芸詩的肚子,再過幾個月,他就要做父親,可是他發現他竟然沒有一絲做父親的喜悅。也許隻是因為這個孩子不是他所愛之人生的吧。但是,他還是會給予最完美的父愛。

但是,南希?

為什麼他們相愛卻不能擁有屬於他們的孩子呢?

那麼,南佑揚呢?他是否是南希和不知名的男人生下的愛的結晶呢?

回到家後,米部看到客廳裡有輛嶄新的小型單車,但是對於他那個還未出生的孩子來說會不會太大了點。

“誰的單車?”

米媽媽從二樓下來,不經意的說:“給小佑的,他過幾天生日。”她絲毫沒有覺察到話中有什麼不妥。

“生日?”他緊皺眉頭,南佑揚是八月的?他腦筋轉的很快,以時間推算,他該是冬天懷上的,可是那個時候,他還和南希在一起。難道……?“小佑的父親是誰?”他突然低吼。

米媽媽和秦芸詩的臉色瞬間慘白,“不知道。”米媽媽說。

“不知道?有人會把彆人的孩子像親孫一樣對待?”他就懷疑,自他有記憶以來,他的父母整日愁雲慘淡,可是自從南佑揚進入他們生活後,他們竟然變得他快不認識了。而且,剛剛連瑞林的篤定,更加證明了他的猜測。

“部,爸媽隻是太疼小佑而已。”秦芸詩附和著解釋。

“不說是嗎?哼,也許她最清楚了。”他是指南希,掏出手機,立即撥號。

——米部?

米部快氣炸了,劈頭蓋臉就問:“小佑的父親是誰?”

她愣了,他怎麼會這麼問?

“回答我。”他生硬霸道的命令。

南希沉住氣,又深呼吸,她絕不讓他知道。

——他是我在英國的意外。

“還騙我?他的生日是八月,那個時候你還和我在一起。”

——小佑的生日是八月沒錯,不過他並不是十月懷胎生下的,他隻在我肚子裡呆了七個月。

米部咬牙切齒,“你最好沒說謊,否則,你會為你的欺騙付出代價的。”

他生氣的掛掉電話,衝出屋外,立刻到南家找南佑揚,他要帶他去驗DNA,用事實證明南佑揚到底是不是他的兒子。可惜到南家時,他並沒有見到他,得知他去了安哲宇家後,他輾轉又去找安哲宇,他發誓,他今天一定要找到他。

南佑揚見到米部時十分詫異,“米uncle,你怎麼會來這兒?”

“跟我走。”他陰沉著臉。

“乾什麼?”

“去了就知道。”

安哲宇立即阻攔,“你沒權利帶走他。”

“沒有?”他冷笑,“或許,我是最有權力的那個。”

他抱起南佑揚離開安家,安哲宇沒有再阻止,也許,他猜到他要乾什麼去了。

來到醫院,米部辦了一些手續,就完成了抽血檢驗。

“疼不疼?”

“不疼,可是米uncle,我又沒生病,為什麼要抽血?”

“隻是一些檢查而已。”

“這樣啊。”

“小佑,我們去吃好吃的,補充一些體力。”

“好。”

帶他離開了醫院,下午是才送他回到了安哲宇家。

但是到了晚上,南佑揚突然想要回家,安哲宇隻得連夜送他回去。

他隻送他到樓底下,看著他走進電梯後才離開,他唇角牽起一抹笑,一場好戲即將上演。

南佑揚乘電梯到家門口,正要按門鈴時,卻發現門是虛掩著的,而客廳裡坐著南洛奇、許諾和王一捷。他敏銳的聽到他們討論的話題裡有他和米部。悄悄的蹲下,偷聽。

“諾,你正好在醫院,能不能在血樣上做些手腳?”王一捷問。

許諾憤怒得道:“該死,小希到底要隱瞞他到什麼時候?”

“就照她的意思去做,她自己有分寸的。”南洛奇總是一副泰然處之的平靜。

許諾生氣,連做父親的也這麼縱容,王一捷拍拍他的肩,“就這樣吧,反正部也失憶了,隻要南希一口咬定,小佑不是他的兒子,這件事就算過去了。”

門外的南佑揚一下子懵了。

米部失憶了?

他是他的兒子?

這是真的嗎?

小小的腦袋瓜子一時半會兒轉不過來,但他記得南希告訴過他,他的父親失憶了,忘記了他們;而現在屋裡的人也說米部失憶了,而且還讓許諾騙人,他不敢相信,米部真是他的父親嗎?

恍恍惚惚的離開了小區,攔了輛車直接去了米宅,司機見他隻是個小孩,好心的叮嚀才放他下車。

他使勁的敲門,傭人打開門後,他直接衝進去,大喊:“米uncle、米uncle。”

米部聽到聲音,從臥室出來,南佑揚正好站在了樓上的樓梯口,“小佑,怎麼這麼晚跑來了?”

南佑揚急切的問道:“米uncle,你是不是失憶過?”

米部雖疑惑他的問題,但仍是回答了他,“是,我曾經出過車禍,所以失憶了。”

“那你是不是有一個很細的戒指?”他繼續問,也越來越緊張。

“你怎麼知道?”他不無驚奇的道。

秦芸詩和米氏夫婦也都從房裡出來,聽到南佑揚哭腔的嗓音,“米uncle,你就是我的爹地,對不對?”

“小佑,這種事是不可以亂說的。”秦芸詩立即上前阻止南佑揚繼續說下去。

“我沒有亂說,媽咪也有一枚細戒指,她告訴過我,那枚戒指是爹地當年向她求婚用的,隻不過爹地失憶了,所以才會忘了我們。”南佑揚扯住愣著的米部的睡衣,“你是我的爹地,為什麼還要和彆人結婚,讓媽咪那麼傷心,為什麼?”他泣不成聲。

一直站在不遠處的米氏夫婦看到南佑揚哭得傷心欲絕,立即趕過來企圖安撫,但秦芸詩快他們一步,扯開南佑揚的手,“部,小孩子的話怎麼能當真?”

“為什麼不能當真?他說的全都是事實。”

南佑揚改而抓住秦芸詩的衣角,“秦auntie,你為什麼不讓我忍爹地?他就是我的爹地,就是。”

秦芸詩煩躁的一揮手,卻沒料到南佑揚腳下一拐,順勢便要滾下樓去。

“小佑!”三到不同的聲音齊聲響起,而在千鈞一發之際,米部伸手去抓,卻因重心不穩,直直的滾下去,但是他將南佑揚緊緊地護在懷裡。

救護車的鳴笛劃破了靜寂的黑夜,閃爍不定的燈光弄亂了人心。

南希從南方趕回來,得到的消息就是,南佑揚腿部骨折,秦芸詩自閉,疑似憂鬱症,而米部則因護著南佑揚從樓梯上滾下來,大腦皮層功能嚴重損害,處於不可逆的深昏迷狀態,喪失意識活動,無法蘇醒,被判成為植物人。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悲劇。

南希哭了一夜後,強令自己堅強起來,終日奔波於三個不同的病房。

南洛奇為了減輕南希的負擔,將南佑揚接回家細心照料。

米氏夫婦也接回了秦芸詩,照顧她、開導她。但是她每天除了吃飯睡覺外就坐在房裡發呆、出神。無奈之下,秦家人接回了她,請心理醫生和催眠師為她治療,依然無效。

而南希留在醫院裡,照顧米部。她給他講他們從相識到誤會,再到兩人相愛而走到一起的點點滴滴;講他們偷嘗禁果的那一個美好的夜晚;講他在聖誕節的雪夜裡向她求婚;講那一場意外;講她對他的愛及不舍;講她的煎熬,她的滿足;講他和她在南方的家……

她日複一日的替他洗臉、擦拭身體、活動肢體、剪指甲,一切生活的瑣事,她全權包攬。不說苦、不言累,還倍感溫馨。

她卻不像小說裡那些主人公,為了心愛的人儘職儘責,而使自己蒼老難堪,以至於愛人錯認。她會每天把自己整理的乾乾淨淨、清爽宜人,因為她不許他認不出她,也因為她記得米部曾對她露出過炙熱的眼神,她希望在他清醒後看到的自己,一如他記憶中的美好。

一個多月後,南佑揚拆了石膏,也升上了小學。他很懂事的認真學習從不讓南希為他傷神。他每天放學後,都會來醫院裡看望自己的父親,給他講學校裡的趣事,然後晚上回家。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冬天來臨,雪花漫天飛舞的季節,米部卻沒有一絲清醒的跡象。南希也不氣餒,仍舊努力著。她相信,終有一天,他會醒的。

年末的時候,秦芸詩被送進了醫院,準備待產。南希偶爾過去陪她聊天、說話。她知道,以他那麼高傲的心態,她一定無法接受自己間接傷害米部的事實。

南希覺得,她是一個可憐的女人。

新年伊始,在歡聲笑語中,秦芸詩順利產下一名女嬰,所有人都為這個女嬰的降生感到開心,她是驅散陰霾的緩和劑。

嬰兒很健康,但是介於秦芸詩的“病情”,無法替小孩哺乳,護士隻得對她進行人工哺乳。但南希已經很開心了,幾乎每天都往嬰兒房裡跑,看望她、逗弄她,仿佛是她的女兒一般。

米氏夫婦張羅給孩子取名時,建議南希給南佑揚改回米姓,但她拒絕了,她想等米部醒後,再討論這件事。米氏夫婦也不再強求。南希則給女嬰取名米詩揚,小名叫小詩,她的用意是希望秦芸詩儘快恢複意識。

但是還在坐月子的秦芸詩卻做出了一件令南希悔恨終生的事。

這一天中午,她照例去探望秦芸詩,卻意外的發現她不在房裡,她找了好久,最終在樓頂看到了她。

“芸詩,你乾什麼?快過來,那裡很危險。”

她意識到事情不妙,欲上前去拉她,但她卻忽然轉身,眼神渙散,幽幽的道:“不要過來。”

南希止步,不安的說:“芸詩,那裡危險,你快過來。”

“我知道。”

她知道?南希卻詫異,“你知道…什麼?”

“你怕我跳下去,是不是?”她的聲音似乎來自悠遠的山穀。

“你……?”她清醒了嗎?

“部,他醒不了了。”緩緩地啟唇,她的麵容清冷無比。

“誰說的?他會醒的,一定會醒的。”她安慰她,同時也安慰著自己。

“是我害了他。”

“沒有誰害誰,那隻是一個意外。”

“是嗎?可是當年那場意外,你不也因自責而逃跑了嗎?”

秦芸詩的話,讓南希肯定她已經清醒了。

是啊,這件意外與當年那件意外相似極了,但是又幸運極了,因為米落死了,而米部還活著。

“芸詩,你不要再胡思亂想了,你不是說你很愛米部嗎?那就趕快好起來,我們一起喚醒他。”

“他不會想見到我的,他根本不愛我。”

“可是他娶了你,你們還要一起白頭到老的。”她說著令自己心碎的話,卻還要表現得十足真誠的模樣,讓她信服。

“可以嗎?”

“當然可以,你們還有女兒,她叫米詩揚,小詩,你的名字,她很可愛的。”

女兒?秦芸詩眸底閃過一絲光,“她長得像米部嗎?”

“像,她的眼睛、鼻子像極了米部,但是嘴巴比較像你。”

是嗎?像極了米部?那麼她一定會是米部的貼心小棉襖。

“你可以去把她給我抱來嗎?”

“我帶你下去看她。”看到她的一絲軟化,她的心稍稍放下了些許。

“不,我想吹風。”

“好,你彆亂動,我馬上去抱,馬上哦。”

語畢,她迅速跑下樓,從嬰兒房裡抱起米詩揚,就往外跑,剛走出房,就看到了一群醫生急速下樓,旁邊有人咂舌,“剛剛有人跳樓了。”

“我從窗戶看到的,那個女人還穿著病服。”

“血肉模糊呀。”

懷裡的米詩揚似乎感應到了什麼,放聲大哭。

南希駐足,淚水,奪眶而出。

她抱緊了米詩揚,現在她是半個孤兒了。

秦芸詩的葬禮很隆重,電台也大幅度的報道,猜測著她的死因。

然而,就像米部所說的,輿論不過幾天而已,很快的,媒體就忘記了這一號人物。

南希對她最大的感慨就是,高傲的女王,其實也不過是一個脆弱的女人。

她做起了代理媽媽,每天帶米詩揚看望米部,南佑揚也愛極了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

“爹地,你要快點醒來哦,你已經錯過了我的成長,不可以再錯過小詩的成長了。”南佑揚趴在米部床邊,和他說話。

“Ms.南,明天我把攝像機拿來,我們也幫小詩拍下她的成長記錄好不好?”

“好啊。”

南佑揚再對米部說:“爹地,Ms.南和南總幫我拍了好多影片,是從我一出生就開始拍的,我把它們保存得好好的,你快點醒來,就可以知道,我是怎麼長大的。”

南希懷裡抱著米詩揚,衝她一笑,繼而又看向米部,“米部,你看到了嗎?我們都在等你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