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願望 沒想過複合嗎?(1 / 2)

春風夏至 初厘 4595 字 9個月前

走廊落地玻璃窗前,宣芋遠眺著,持著電話靜等對麵的人回答。

會展中心前的廣場霓虹燈和城市的夜燈如豆般連成一片,孤寂街道上紅綠燈在跳閃,天邊淺淺一道乳白包圍著這座繁華城。

黑夜更寂寥。

電話裡唐複淙沉默一小會兒,帶了點兒笑意問:“單獨和他對接不會有壓力吧?”

宣芋回頭看了眼已經沒有人的走廊,倒是坦誠:“有啊。”

隻說了有,沒解釋為什麼。

她還是沒有辦法控製自己用釋懷的語氣去表述對鬱聞晏的想法。

“小宣。”唐複淙頓了一下,聲線平冷,“你沒想過複合嗎?”

宣芋心臟猛地收縮,血液快速流過四肢,喉嚨酸酸重重的,仿佛患上一場久久才痊愈的感冒,後遺症還在,遲遲好不了,鼻音濃重到所有人都能看出端倪。

“不想。”

鬱聞晏不會想,她更不能想。

唐複淙下意識想要替好友說句話,分手後除了他們,最受折磨的是他,被迫陪著鬱聞晏黑夜顛倒的日子實在不敢回想。

又想起鬱聞晏警告他不準在宣芋麵前提起分手後的事,他笑了笑:“不好意思,不該問你這些。”

宣芋故意提高語調,讓自己看起來精神些:“我先忙了。”

“嗯,不方便或者覺得為難的事找我解決。”唐複淙挺擔心兩人相處狀態。

宣芋倒還好,最不可控的因素是鬱聞晏。

宣芋掛完電話又站了幾分鐘,收好手機回辦公室門前,抬手敲門,推開探頭說了聲打擾。

後台的辦公室是臨時搭建的,有一個辦事大廳這麼大,幾個部門在這臨時辦公,來往的工作人員還是很多,在裡麵絲毫沒察覺到快晚上十一點了。

角落圓形會議桌的林怡璐注意到門口的動靜,站起身揮了下手,叫過宣芋:“小宣老師,在這裡!”

宣芋瞄到坐在旁邊位置的鬱聞晏,他還在審查文件。

宣芋走到位置上,林怡璐指了鬱聞晏另一邊的空位:“小宣老師你暫時坐那兒。”

宣芋從另一邊繞到工位上,拉開凳子,坐下前往外挪動幾厘米。

凳腳在厚重的地毯上劃拉出悶悶的聲響,鬱聞晏斜乜一眼,用筆蓋那頭在文件上戳了戳,一下一下,顯出他的幾分不耐。

刻意地遠離有點心虛,這道聲音弄得她心臟發麻。

宣芋坐好,不知道能做什麼,靜靜等待他看文件。

一百平的會議廳臨時改成工作點,天花板的燈映照得整間屋子亮堂堂的,加上忙碌氛圍,壓根沒感覺出已是深夜。

宣芋不知道乾些什麼,看完燈又開始看牆壁的裝飾。

鬱聞晏一目十行過著文件,她也不方便出聲打擾,做好心理準備,今晚可能要加班到深夜,不著急出聲催促。

一個抱著文件的女生走過來,把其中兩份遞給林怡璐,注意到鬱聞晏旁邊坐著生麵孔,問:“你們單位來的新人?”

林怡璐翻閱文件內容,確認無誤歸類到手邊的一大遝文件裡,和善笑著介紹:“這是京北大學外院的宣老師,有個急文幫忙翻譯。”

“在京北大學教書?”女生好奇宣芋是哪號人物。

宣芋謙遜站起來說:“我是京北大學研二的學生。”

女生了然,也不奇怪林怡璐張口就稱呼對方老師,現在行行業業遇到一個人就叫老師,老師這個稱呼早也沒什麼含金量了。

女生端上笑問:“這次是大型國際會議,不和專業的翻譯公司合作嗎?”

體製內的人說話都喜歡繞一圈,宣芋聽出話裡的意思,覺得她一個在讀研究生專業度不夠,但人家也沒明著點出來,她笑著裝沒聽明白。

鬱聞晏抬頭凝視眼前送文件的女生,忽然從高集中的工作中抽身,眉宇間疏離淡漠還沒散儘,雖是笑著說話,但給人距離感很重:“人是我找的,我認專業度,不認公司虛名。”

女生噎了下,沒想到鬱聞晏會突然搭話。

這幾日工作有接觸打過幾次招呼,他都禮貌性回應,忘了同事說的,他可不像絕對大多溫和的外交官,看著有幾分懶倦不著調,但話總帶著冷厲的鋒芒。

沒回國前鬱聞晏負責地區的外交事務特彆棘手,國情尤其複雜,他過去沒多久完美適應,處理得遊刃有餘,麵上總是一副痞蕩樣,實則做事雷厲風行,如今取得的建交成果都有他的參與。

女生訕笑裝傻,沒接話,趕著去給另外的單位發文件。

林怡璐察覺到微妙的氛圍,立馬接著說:“我去看招待會結束沒有,等會兒給晏哥消息。”

說完立馬跑走。

圓桌上隻剩下宣芋和鬱聞晏。

她坐下來,指甲不停地劃著掌心,順著右手掌紋,腦子裡反複回蕩著他那句不鹹不淡口吻說出的話。

意外他對她的肯定,也是她鮮少收到的肯定。

鬱聞晏打斷她的思緒,把文件遞到她麵前:“有些表述需要改,用詞要更準確更官方些,都批注好了,你先弄。”

宣芋接過來,大概翻閱,旁邊有紅色筆修改的痕跡,一秒認出是鬱聞晏的筆記。

“你改的?”宣芋意外。

鬱聞晏漫不經心掀開眼皮,合上鋼筆:“有問題?”

宣芋猶豫該不該說有問題,大學期間他陪她考資格證,從初級到高級,堅持每天給她聽寫,他腦子好使,學得快,很快就掌握了複雜的知識點,還能和她對話練習,但沒有係統學過利尼語。

“嗯,有。”宣芋對上他那雙幽深察覺不出深意的黑眸。

鬱聞晏瞄了眼她緊繃的下頷線,嗤笑:“宣芋,這些年生活過得挺好,脾氣是一點沒變?”

這些年宣芋生活一團糟,挺過許多不容易才走到現在,她對上一段感情確實理虧,唯獨聽不得他嘲諷這點兒。

她眉頭緊蹙,嗆回去:“鬱先生的生活才過得滋潤吧,悉國的藍楹花迷了眼,性子還是這麼倨傲,聽不了否定的話?”

鬱聞晏聽完這句嗆人的狠話,用鼻音聲輕輕哼了下。

兩人間的氛圍劍弩拔張,似乎下一秒就要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