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右掌奪我後頸,左掌擊我前胸時,我以快得不容眨眼他的右掌,避開他的左掌。左手捏其右腕脈門,右手出箭擋住他的左掌,一股內力頓時沿掌而出。我就勢一推,那矮胖子沒有防備,頓時跌出去老遠。我握緊斷魂,準備離去,哪知眼前閃過一陣劍光,我知道,這是華山的劍陣了,江湖上能破此劍陣的人確是少之又少,況且我隻是才出江湖不久而已。心裡有點沒底,我那時此唯一考慮的就竹西那個小丫頭,她手無縛雞之力,又那麼強硬,不知道她能不能安全逃脫。
這個念頭僅是在腦海中一閃而過,殺手不會吝惜自己的生命,沒有長風怕的事情,於是斷魂在手中飛速轉開。一道青光陡然出鞘,交雜著呼嘯的冷風飛出,橫掃了麵前的幾個不知何派的弟子,接著躍身而起,斷魂便回到了手中。我舞開了劍花,斷魂鋒利的劍刃在風中劃出陰冷詭意的聲音。我用出七成內力,劍風卷起地上的塵土,劈下樹梢的嫩葉枝條,揉成一個巨大的球,我又使出八成內力,將混有內力的巨形大球推了出去,轟然一聲巨響,各門派的眾人都四下散開,我見眼前無比混沌,瞅準機會,飛躍而去。
我一路施展輕功趕到了林邊橋下,果然有個瘦小的身影縮在角落裡,我輕輕走過去,小聲地喚道:“竹西,你在嗎?”
那個小小的影子聽後立刻撲了上來,一把攬住我的脖子,伏在我的肩上低聲但急促地嗚咽起來,細細的聲音在我耳邊道:“長風大哥?我一個人怕死了!”然後她就又嚶嚶地哭。我把她擁入懷中,讓她像隻小貓一樣地縮在我懷裡,讓她感覺不到寒冷與恐懼。
我輕輕地拍拍竹西的後脊,小聲說:“此地不宜久留,現在各大門派的高手都在找你,我們還是趕快離開吧,否則天一亮,我們就出不了城,便成了他們的囊中之物了。”
“那我們該怎麼辦呢?”竹西抬起淚眼,可憐兮兮地問我,仰著一張掛著淚痕的小臉。
我笑著說:“我現在要回去收拾一下東西,在這等我一下,好不好?”
誰知她竟又一次攬住了我:“不好!長風大哥,帶我一起去,我一個人害怕。”
我想了想,歎口氣說:“好吧,不過我若暗示你,你就趕快回到這裡等我。”
“好!”她連連點頭,乖得讓人不忍心去拒絕。
我讓竹西將她纖細的小手放到我的掌心裡,然後兩個人同時擦著水麵飛起,趁著黑夜的顏色,準確地飛到我住的地方。
還好還沒有人發現這裡。在他們趕到這裡之前,我們得趕快離開,我從牆上摳下一塊牆磚,裡麵放著一把古銅色的匕首。這把匕首是我在執行主人的一次任務時從被殺的人的身上拿來的。這匕首鋒利無比,吹毛斷發。我把它係在竹西的腰間,讓她可以在竹西有危險時防身。
趁著夜色我出了城,走之前我放出我的信鴿,讓它帶信給主人。我要離開一段時間,但我沒有說我是因為一個小丫頭而離開的,因為我是殺手,我應該冷酷,我不該有感情。可是,我竟突然間放不下這個有些任性有時卻又楚楚可憐的小丫頭,她就像一個可憐的小生命,讓人忍不住去憐惜她。
天邊的星依稀散去,天馬上就要亮了。我和竹西已出城二十多裡,我不知道接下來我們該做什麼,可是竹西卻開心地跑來跑去,一副無憂無慮的樣子。
我沉吟良久,終於對她說出了我的疑惑:“竹西,我自從進入江湖這麼久以來,從未見過輕功在我之上的人,而你小小年紀,輕功就與我不相上下,你是哪裡人氏?”
“長風大哥,我知道你早晚會問這個的。”竹西站回我的身邊,有些嚴肅的樣子:“你可知道,在南方有一個謠傳了很久的幫會叫覆龍會?其實這不是謠傳,這是真的。我爹就是覆龍會創會元老之一。聞天哥哥的爹是總舵主。我爹總是感歎他年輕時的英雄風姿。原來他們五個兄弟也曾在中原風光過,隻是由於年輕氣盛,落入了一個被設計好的陷阱中。於是,五大名劍被迫隱退江湖。現在,已有二十多年了。我不得不承認,我在叔叔伯伯那裡看到的精妙劍法決不亞於我到淮安來幾個月內看到任何一個高手的劍法。當然,也包括你的劍法。”
“哦?那麼這樣頂級的高手怎麼會甘願隱退江湖?”我問
“不是他們不願重出江湖,而是他們不能,二十幾年前的一個陰謀,使他們無法讓世人原諒他們!”
“什麼陰謀這麼可怕?能讓這樣的高手銷聲匿跡?”
“我也說不清楚,但他們卻欺待著有天可以重出江湖,所以他們也沒有放棄練功,從劍術到內功,到各種奇門異術,他們都在研究。”
”那你的功夫?“
”我爹隻教了我輕功,他說我這樣的女子若是到了江湖上,必會惹是生非,隻教輕功,至少可以作為防身之用,平時的幾招功夫,是我隨便學叔伯和聞天哥哥的。”
“那你為什麼要離開覆龍會來到中都?”
“聞天哥哥要出來,我就跟著出來了。”
“聞天?他怎麼不和你在一起了?”
“不知道。”竹西垂下了眼,“一天早上他忽然就不見了。一個蒙麵人叫我離開中都,永遠不要承認認識聞天,可是,我想找到他。那時又發現已有很多幫派的人在追殺他,我開始害怕了,但我還是想要找到他!”
“這麼說你也不知道聞天在哪裡?”
“是的,我也不知道。”
原來還有聞天那樣一個哥哥可以照顧這個小丫頭。現在,卻隻剩她一個人孤孤單單地在江湖中闖蕩,要尋找她的唯一的親人,還要時時刻刻地提防性命之憂,於是我的心裡更加地為她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