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兒一直很懂事。”

“對，多好一孩子啊，又聽話又懂事，又孝順又能乾，小小年紀跑去闖江湖竟然能混到白道領袖。嘿，偽君子可比真小人難對付多了。”

“你很不平？”

“當然……我可是看著他走到現在的。”

“……你？”

“怎麼，很奇怪嗎？所有特殊病例我都會提供完善的售後服務。”

“……”

“不記得了？你兒子的脊骨裡可插著柄劍呢。”

“會出問題？”

“現在才知道緊張已經晚了。他那時候多大？十二歲對吧，一開始是沒什麼問題。過兩年到了青春期，正是長個子時候。尋常小孩個頭躥太快也會渾身酸疼，步天可是用柄劍串著脊椎骨！你可以想想，那究竟會有多疼……那些年他來我這兒，可比去中華閣勤多了。”

“……”

“心疼了？你們這些當爹的，不是認為兒子永遠長不大，什麼事兒都要管；就是覺得兒子長大成人了，再噓寒問暖太矯情。”

“我沒有照顧好他。”

“很好，夠坦誠，你這點比聶風可愛多了。想改善就不要拖，從明天……不，待會兒回驚雲道就換成卓山模式吧。反正對你來說也不用很久，幾十年而已。怎麼樣？”

“……可以。但是，為什麼？”

“因為那才是他爹，不是‘會照看他的超級偶像’。”

“……”

“我敢說你從來沒想過這點。也許對你來說那些不同的人格和記憶都是屬於你的一部分，但是對於隻接觸過你的其中一麵的人來說，你的另一麵根本就是個陌生人。為什麼步天在北水鄉的時候還是個寡言少語的小孩，離開那兒之後卻變得開朗起來了呢？”

“為什麼？”

“這是一種補償心理，他在試圖讓自己成為記憶中的那個‘卓山’，一個會溫柔微笑，和大家和睦相處，體貼地照顧家人的‘父親’形象。甚至在潛意識裡，他也把你劃入了需要照顧的範圍。

“步天是個好孩子？對，而且一直做得很好。他甚至是我見過的，心理機製最完善的一個。可是突然有一天，你回來了，而這裡出現了一個矛盾焦點。

“他在潛意識裡希望回來的是‘卓山’，可是理智又告訴他‘步驚雲’和‘卓山’是同一個人。要切實地體會到‘卓山’的存在，就必須找到他們的交集。對步天來說，他們的交集會在哪裡？”

“我愛我兒子。”

“很好。那麼，為什麼他一個人過二十年，不說平平安安吧，至少好好活下來了，而你回來之後他就一直在出狀況？”

“敵人太強。”

“也許。不過，當人受到無法應付的挫折時，他可能會放棄已經學會的成熟態度和行為模式，使用以往較幼稚的方式來滿足自己，這叫退行。

“所以，想想看，如果他真是用這種讓自己陷入危險的方法來尋求自我滿足，你不如直接給他最想要的。”

“……‘卓山’，我會想起來的。”

“我會給你寫推薦信，讓他們給你寄年度最佳父親獎章的。”

“……”

REC 04//步驚雲// 06/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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