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打架的次數數都數不清，挨打早就習以為常，這點傷算不得什麼，嗬。”高杉沒去處理傷處反而在主樓的天台上吸煙，看著土方從學校正門離開，不由得笑起來。“傻氣的小鬼。這才剛剛開始呀。”
“我在想。。。”銀八老師仰頭望著異常晴朗的天空，“晉助，我們重修舊好吧。”
“誒？”高杉有些吃驚地扭過頭，“切，你什麼時候學會虛情假意那一套了？”
“哪裡。好啦，好啦，以前統統都是我不對啦。”銀八老師有些煩躁地抓了抓頭發然後在他旁邊坐下，頗有些泄氣地說，“啊，現在見你口口聲聲說什麼討厭醜女之類的話超奇怪的。中學那會兒你可是明明來者不拒，還和我扯什麼完全是正當關係，喂，我其實很不痛快好不好？又不好表露得太過明顯，不然豈不是顯得很小氣？反正——然後你就病了回老家休養了，我想正好借這機會了斷罷了。行啦！我都說出來了，是我不好，行了吧？”
“哈哈哈——”聽完，高杉沉默了幾秒隨後肆無忌憚地大笑起來。
“總算說出來了嘛！”高杉滿意地拍拍銀八老師的肩膀，“因為覺得吃醋很丟臉，但忍耐著又難受。我說，你到底有多喜歡我啊？”不等銀八老師反駁，他繼續說道，“嗯，是過去。你曉得我等這句話多久了？其實我隻是想試探一下——”
話沒說完，高杉卻站起來撣撣身上的灰，朝通往頂樓的出口走去。
“我就是這種人，越是喜歡就越想惹他生氣，明知做錯也絕不道歉。沒辦法，溫柔體貼什麼的我就是做不來。我隻會用欺負人這種方式來表達喜歡。”他雙手插進口袋，“你就好好維護那傻氣小鬼吧！我可不是那麼念舊的人，想確認清楚的事先在搞明白了就行了。對了，你那總委屈自己的毛病可不好，不過我想以後不會了，畢竟——那小鬼不是我呀。”
什麼啊——高杉走後，過了半晌銀八老師才反應過來。高杉你這混賬，到底誰才更喜歡委屈自己呀？！但是，謝謝了。
自己不敢信任的，猶豫不定的東西高杉已經幫自己確認好了，儘管他有種種樣樣的缺點但相人的眼光卻一直像有魔感那麼準確。
土方透過門上的小窗看到銀八老師站在門外，心裡一顫，但握在門把上的手卻僵住無法動彈。
“呃，不開門也沒關係，你就站在門那一邊聽著就好，如果你還願意聽一個大叔的廢話。”
“。。。”
“土方，我想說對不起。記得你有說過如果不接受就爽快地回絕，接受卻又不放在心上就是不珍惜彆人感情的所謂爛好人。或許你說的沒錯，我的猶豫不決不過是出於不夠信任。一個尚未走出社會打磨的小鬼的承諾可以相信？哎，人長大了勇氣反而變小了，大概害怕傷害所以無法義無反顧的付出吧，即便再怎麼喜歡也隻是站在暗處看著而不敢伸出手去觸摸，很差勁的吧？今天的事我會向校方交代清楚，儘快讓你回到學校上課。至於我和高杉的事那完全已經過去了，如果沒有他我想我到現在還是無法信任吧。。。希望你不要怨恨他，要怨恨儘管怨恨我好了。好了，要說的就這麼多。”
門刷地打開了，“老師——”土方衝著他的背影喊道。
“怨恨你這種事我從來沒有想過！讓我最受不了的是你總是把我當成孩子，隻是沒有成年沒有參加工作什麼的就被一概否定了，無論怎麼誠懇認真都被當做是兒戲，而且任何事又都不能公開放在台麵上，我討厭這種壓抑。。。如果我和老師的年紀相當的話是不是就可以觸碰你？可是年紀這種東西根本無法修改啊——”
“你真的是傻瓜啊？”銀八老師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那種事和年紀無關吧？”
。。。。。。
“老師原來你知道我家的地址啊。”
“有聯係手冊的嘛。”
“今晚住下好嗎？反正家裡沒人。雖然對你過去的事無可奈何，但我還是要好好覆蓋那討厭的家夥留下的印記。”
“哎，你是狗嗎？覆蓋同類的氣味圈定自己的地盤？”
“好死不死為什麼偏偏是那家夥啊！？”
“對彆人的過去的經曆還是保持好奇而不挖掘的態度比較禮貌哦，土方君。啊，高杉那家夥的確是有些心裡扭曲嘛，不過人倒是好人沒錯。”
“算了，等你想說的時候再說吧。反正如論如何也彆想叫我改變對那家夥的印象。”
“哈，果然是同級相斥啊。”
“那是什麼？”
“啊，啊，沒什麼啊。”
“那你就住下來吧！”
“這個——”
後來土方還是在家老老實實反省了兩個禮拜，他的意思是不想給銀八老師添更多麻煩不然豈不是更要被看成小鬼了，再說畢竟動手打人就是不對的反省也是應該的。而且這樣銀八老師每天都會來看他啊，其他的什麼都不重要。
再後來學校裡出現了一件奇事——
高杉老師忽然拿走廊窗台當辦公桌用，他本人就彎著腰站在那裡看教案。原因是他那間單獨的辦公室不能抽煙了——據說教體育的阪本辰馬老師主動要求和高杉老師同用一間辦公室，其他人對此唏噓不已。阪本在那間小辦公室裡安了四個小型電風扇，但凡高杉抽煙他就把電風扇全部打開吹得文件卷子檔案滿屋飛，他本人則在一旁哈哈大笑。
“哈哈哈，原來你在二樓啊！害我好找，一分鐘見不到你我就不放心啊，高杉君！”不等高杉躲開，辰馬便手疾眼快勾住他的脖子，“哈哈哈，和體育老師比賽跑？哎呀呀，你真是太可愛了！”
“喂——你離我遠點！”
這當兒又有女生向高杉遞情書，辰馬快一步搶了過去，將信封放在嘴唇上親了一下。
“哈哈哈，這種隻會拒絕彆人的家夥哪裡好啊？以後要寫情書就給我寫吧，我一定好好收藏呀！哈哈哈！”說完，他把那封信一把塞進自己的運動衣口袋裡。“要不要回信呐？我一定寫封頂長頂煽情的給你！”
當然，那名女生頓時嚇得花容失色掉頭就跑。
“嗨，嗨，晉助以後這種事我就包攬啦，絕對不讓她們騷擾你！”
“和她們比起來你是最大的騷擾。還有，彆隨便叫我的名字。”高杉歎著氣說。
。。。。。。
“哈，看來結局不壞哦。”銀八老師和土方他們也在圍觀走廊上的鬨劇。
“搞不懂啊，反正看上那家夥的也全是傻蛋。”
“哎——”銀八老師敲了敲土方的頭，“行了，隻要結局好就OK了，對吧？”
不能一概而論——算了，從某個角度來說也不壞啊。
謊言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