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周 鵝鎮的關係網四通八達。(2 / 2)

今夜不回家 老天鵝啊 4057 字 2024-03-19

程舟笑眯眯:【不好意思哦,都怪我那個朋友。傳染我就算了,還把你給過上了。】

盲人推拿邢師傅:【哪兒的話,你們來照顧生意,我們感謝還來不及!】

盲人推拿邢師傅:【而且她肯定也不是故意的嘛,誰都不想生病的。】

程舟:【有人照顧你嗎?】

盲人推拿邢師傅:【我和小周一間宿舍,他會幫忙的。】

程舟倒是琢磨了一下,小周也是盲人,照顧病人真的不會很吃力嗎?

但對麵已經發來消息:【謝謝啦。】

程舟便也不囉嗦:【不客氣。不打擾了,你休息吧。】

手機一收,正對上餘雷那雙狐疑的眼睛:“不是,嫂子,你彆是有對象了吧?”

程舟撩一下頭發:“你要願意這樣想,那也挺好的啊。”

*

鵝鎮的夜晚十分安靜,靜到程舟都不敢獨自走出公無渡河的大門。

這可以被加入“調酒師所要麵對的困難”最新一條,就是如果清吧開在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那調酒師還要頂住可能被入室搶劫、鯊人越貨的風險。

不過隻要人在店內,程舟就覺得莫名安心。

吧台是她最熟悉的地方,有時她會有種“現在衝進來一個honey bunny抬手給她一槍,然後她渾身浴血倒在各色美酒與玻璃渣之間,這樣的結局也挺美”這樣的一種想法。

當然這種事大概率不會發生,因為店裡有360度無死角監控,而且他們這個破店,看上去不像是能搶到很多錢的樣子。

像初中女生和餘雷這種10點前來的,程舟一律歸為第一波客人——他們過來喝喝酒聊聊天,很快就會回家去正常地洗洗睡覺。

但是也有些熱衷10點以後來的客人,比如一個獨居單身漢。

他是個沉默寡言的人,總是在最角落的散台坐下,點上一杯酒,喝完就倒下打鼾。程舟除了點單外沒和他說過話,但她知道對於這個人而言,公無渡河可能比家裡的臥室更好入睡。

這個人隻要自己不乾壞事,那就是個可靠的保鏢,因為他身形高大,而且總是在這裡一睡一整夜——某種意義上來說已經成了程舟固定的睡覺搭子,當然,他大概率也是這麼看程舟的。

除他以外,還有個戴黑框眼鏡的女生總是周中晚上過來。

她是大學畢業後回家複習考公的,目前是第四年。來這裡的目的很明確,就是把自己整進一個暈暈乎乎的狀態,以減緩前途未卜的痛苦。她有時也會徹夜睡在這裡,但很少是因為不想走,大多是因為醉得走不了。

到了情緒上來時,就在吧台前嚎啕大哭,說自己高學曆卻一事無成,再也不考了,要去打工。

而程舟保持了一個調酒師應有的素養——她是來提供情緒價值的,不是來給出解決方案的。

對於一個已經破碎到需要用酒精來拚湊的人來說,她需要的早已不是加油打氣,也不是人生道理,她隻需要有人聽她說話且聽完後不把她當成廢物和傻逼。

程舟就很擅長做這個,她覺得自己的快樂從骨子裡來說是有利他性的——比如前幾天生病時她就會想著,如果公無渡河不開門的話,那她的眼鏡娘和單身漢要怎麼度過漫漫長夜呢?

一般來說,每晚固定地接待完這兩個人之後,程舟就展開躺椅,蓋上小毯子,準備聽著爵士樂和鼾聲入睡。後麵如果再有人進來,鈴鐺就會響,程舟再爬起來問一句“喝點什麼”。

這些人中,程舟比較喜歡那種半夜和媳婦吵架後跑出來買醉的,他們相對安靜一點。萬一遇上那種吃完燒烤又想來喝兩杯的人群,那也不能不接待,隻能抱著調酒壺一杯接一杯地死亡shake。

即便如此,也比以前在鐘市兼職時徹夜保持高效工作狀態要舒服得多。

某一瞬間程舟覺得自己會永遠懷念這段在小鎮清吧工作的時光,當意識到自己在這麼想著的時候,她的胃裡就暖暖的——這麼看來,這段Gap還是很成功的。

淩晨四點是天開始亮起的時候,甚至還會隱約聽見雞叫,這時候大概率就不會再來人了,也是程舟睡得最安穩的時候。

六點鈴鐺會響一下,眼鏡娘離開了,七點又響一下,是單身漢離開了。

此時也是鵝鎮最熱鬨的時候,人們上班的上班,上學的上學,賣早點的賣早點。

程舟是不可能還睡得著的,起身刷個牙,收拾好台麵,開始琢磨等會買什麼餡的包子。

也就是在她鎖門關店的時候,一輛土三輪恰從她身邊駛過。車後坐著個年輕人,戴著墨鏡和口罩,身邊放著根白色長棍,額頭還貼著一片藍色退燒貼。

程舟張嘴便叫住了他:“小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