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名俊霖,坐落苑山腳。
首先要說的是,在皇宮裡直接圈進一座山,山上珍禽異獸花草樹木亭台樓閣供人玩賞,這種思路我很欣賞。皇城傍著天然屏障建立,叫金安,皇宮不像我們那邊講究的走向,大門是順著金安城裡的小山苑山的走勢規劃的,用我們的話說,“邪門歪道”,但就這麼一斜,斜得很藝術,建築都有點現代派的味道,讓我不禁懷疑穿越到這裡的絕對不止我一個。
其次要說的是,恩,皇帝很有錢,鑒定完畢。
“父皇”叫“我”入宮的時間是在午後,不用起早,悠悠閒閒地起來梳妝打扮。原來這邊不將鏡子放在臥房裡,有不淨之說,而是有專門的屋子梳洗,保存著衣服飾物。我一進去,發現裡麵要來幫忙的都是男人,頓時懷疑起鈞無易的取向問題,不過或許是我敏感,人家不興丫鬟這一套。男人照樣心靈手巧,那幾個下人一陣忙活,發髻盤得比新娘頭還漂亮。他們喜歡在頭發裡纏繞上絲帶一般的東西,然後再盤,用絲帶固定,再插上編上飾物,很是細致。完成後我摸了摸,有的角落裡還藏著串上寶珠編成的小辮子,有點西域民族的特色。
頭發盤好,我以為下麵要戴冠,沒想到沒有金冠銀帽,而是在後腦勺的頭發中加入一根長簪,兩端壓上花紋考究複雜的厚重布帶,懸垂下來——這一下,腦袋後麵的一簇頭發便被拉扯到脖頸上,從後麵看大概是個梯形,從側麵看就是個三角了。
可惜再好看的發型往鈞無易的臉上一放,有點搭配不當。
看出來了,這裡著裝的“飄帶文化”很重要。裡衣外麵披的墨綠色開襟衣袍除了顏色我不喜歡以外倒還正常,可後麵掛上來的、彆上來的、纏繞上來的帶狀物體多得我都數不過來,而且花色質地都不同,有的衣帶上麵還綴著寶石、玉璧、雕花器物等等,重得很。看著一身花裡胡哨的飾品,我被下人們擺弄的時候沒有吱聲,直到進了同樣掛滿帶狀物體的馬車裡,我才征求居喬的意見:“這個,這個,還有這個……這些配在墨綠色上實在不好看,我能拿掉嗎?”
居喬看看我,根本懶得說,但最後還是耐心地解釋了:“這個是每個皇子必須的飾物。這個呢是離宮後的憑證,出入內宮都靠它了。還有這個,是鈞無易……就是你在十九歲立下軍功皇上賞賜的,進宮時不能不佩好了。”啊,原來這一條條飄帶都是身份證、軍功章啊……那像方敬壹這種身經百戰的大將,進宮時不是要掛得像木乃伊似的?
“那下次換件黑色的或者白色的衣服打底,否則太亂了。”去除累贅失敗,那換底色吧。
“黑色是皇帝服飾的顏色,你斷不能穿。而白色,你還沒淪為階下囚吧?”居喬知道我們兩邊文化習俗溝通需要時間,但此刻還是忍不住擠兌我一下,“深色都為正色,每位皇子進宮時都有不同的服色要求,你的顏色就是這個,每年宮裡送來的布匹綢緞都按這個色彩分配,改了就亂啦!”
我……鈞天諭你這個皇帝是高度近視看不清兒子們的臉還是怎麼的,要靠顏色來分辨人啊!
怪不得那床上罩的紗讓我“綠雲壓頂”……就不許換種顏色了嗎?難不成換種顏色就是犯上謀逆了?
這個時空的規矩,我還得仔細學習,否則一個不慎觸犯顏色禁忌,我就冤了。
果然,宮裡人隻要遠遠看見我一身墨綠上綁滿飄帶,就知道是長皇子鈞無易來了,紛紛行禮。這裡的禮數多是手間和腰部的,膝蓋上不跪,生死攸關無計可施才有人想起下跪這種極端的禮節。今天見皇帝的禮昨晚就學會了,還好太子地位跟封出去的王算是平齊,躬身即可。
我正擔心等會兒宴席上會遇上什麼刁難要如何應對,引路的侍人突然不動聲色暫退一旁,我沒多注意,隻管向前走去,直到聽見回廊裡談笑聲漸強,才意識情況有變。居喬在我身後喚一聲“王爺”算作提醒,但我已經收不住腳了,直接往下一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