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一無法相信前一刻還笑語焉焉的人,傾刻間已毫無生息的倒在自己眼前,沒了心跳,泉湧的鮮血逐漸的…帶走他身體的溫度。 “彥,彥,睜開眼看看我啊---你睜開眼啊!”
假的,他一定是在作夢。
這樣一場惡夢要怎樣才能立即醒過來?
誰都好,快來叫醒他吧。隆……
誰來救救他?
捂得再緊再用力都無法止住血液的流失,任他如何聲嘶力竭的呼喊也止不住心臟處刀割般的劇痛。
“楚星河你在哪裡?快來救救他--楚星河--”
這種荒山野地等不到救護車來,藍紹文身上的血就得先流乾了,更彆說他該死根本不知道這裡是什麼鬼地方!連手機也選在這時候來給他沒信號!將手機狠砸向樹身,憐一快瘋了,一切都選在這時與他過不去!
彆這樣對待他,失而複得又得而複失,他受不起!
“彥,不要死,不要……”絕望中淚水迅速模糊了視線,滴滴答答落在藍紹文已然氣絕的蒼白臉龐上,沿著合上的眼瞼,滑落……憐一怔怔的看著,慢慢抬手擦去了藍紹文臉上沾染的血淚……你說過舍不得我的,那就彆離開,即使是鬼魂也好,請留在我身邊……
一陣冷風吹過,在憐一模糊的視野裡平空闖入了一雙純白色的鞋尖。憐一帶著祈盼猛然昂首,卻驚惶的發現--來的不是救星,而是勾魂索命的魔鬼。
“彥他還沒死,他不該死的--不許你碰他,彆過來!”諷刺的純白、臉上猙獰的獸臉麵具無一不讓人惡心憎厭。
“你們犯的錯卻要我們來承擔,憑什麼!就因為我們渺小沒有力量就得隨你們擺布玩弄了嗎?錯的是你們,你不能帶走彥,他是我的,絕不交給你們冥界。”
“你誤會了。”對上那雙怒紅的眼,一向冷然的鬼差也不由生出一絲焦急,憐一身上的負麵能量太過強烈,壓得他很難受。下意識的退後一步,他冷聲說明:“我是來救他的,你先放開手,要不等失血過多救回來也是個活死人了。”定又是姓楚的沒將事情交待清楚,他首次有想掐死某人的衝動。
憐一彆無選擇,隻能相信他。
憐一抽開捂住槍口的手,但仍維持著把人抱在懷裡的姿勢,一雙眼緊盯著鬼差的一舉一動。
單膝點地半蹲在兩人跟前的鬼差慢慢的伸出一隻白皙得半透明的手掌,置於藍紹文傷口處,並不見任何動作,但血流明顯飛快的止住了,然後手掌一翻,一顆染血的子彈隨即自手中掉落身邊的沙土上。
憐一眨眨長睫激動的感受著掌下的心臟重新恢複了有力的跳動。
“彥…”太好了…
“他沒那麼快醒過來的,先帶他到屋裡頭休息,等姓楚的回來給他進行催眠。”
白衣鬼差領頭向前走去,憐一小心的抱起藍紹文隨後跟上。
“催眠?這樣彥就能完全忘掉藍紹文那些不堪的記憶了嗎?”
“這得問姓楚的,一切全由他安排,包括'藍紹文的死',我隻負責不讓藍紹文的軀體死去,其他人為因素沒我插手的餘地。”清冷的聲音刻意在'藍紹文的死'上作了強調。
來而不往非禮也--相信是人都懂得這基本禮物,由其是有仇必報的這兩位。
隨著談話聲遠去,終於完全的看不見一人一鬼的背影。一直藏在某棵樹後的少女才踱了出來,行至剛才案發之地俯身拾起了那顆沾滿血和塵土的子彈,緊緊的將其握入手心。
“楚星河呢?”憐一踏入門的第一句便問。
來開門的小彤先是給他懷裡一身血汙的男人結實嚇到,再被憐一滿臉的殺氣衝到。媽丫--咱倒黴的日子啥時是個頭呢?
“我們社長去追殺手了。”韓玳招呼完鬼差大人忙過來給小彤解圍,“你們倆滿身血汙的一定很難過吧,如果不介意的話不如先衝個澡換身衣服吧?我們社長很快便回來了。”
憐一看著藍紹文滿身的血和塵土,自己一身粘膩的也臟得要命,遂點了點頭,“那麻煩你了。”
“水已經放好了,請跟我來。”